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i又几
文案：
此文为王楠和张怡宁的同人cp文
是的，就是打乒乓球的两位

此文非纪实文，八分假，两分真，一切与客观事实有差别的，都是我故意的。
我大楠宁还能再战一百年！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楠张怡宁 ┃ 配角：女乒队一系列人物 ┃ 其它：乒乓球同人百合楠宁王楠张怡宁



第1章 01
　　张怡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王楠走后这么想念她。她不止一次地觉得王楠是故意的，故意和她表白，然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怎么能这样，在说完那样一番话后还能走的那么潇洒，张怡宁看着手机，她很想一通电话打给王楠，可是又该说什么呢，质问她么？质问什么呢？还是接受她的表白？还是拒绝？可是，那也不算表白吧，毕竟那人连一句我喜欢你都没有说，全程一副我喜欢你不干你事的态度。
　　唉，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啊。张怡宁叹气，一头栽进棉被里，思绪又飘回奥运会女单决赛那晚。
　　颁奖完后，王楠是打算直接从场馆走的，却硬被郭跃和自己又拉回宿舍，再次办了欢送会，这场欢送会是临时起意的，人不多，但都是王楠最亲近的人。看着被福原爱和郭跃围住的王楠，张怡宁偷偷的溜回王楠的宿舍，将自己准备许久的礼物偷偷塞进她的包里。蹑手蹑脚的翻开王楠的背包，东西很少，一块刚刚拿到的奥运奖牌和一个本子，张怡宁将自己做的手链和一封信放进夹层后，拿起那块奥运奖牌，张怡宁望着这张银牌有些微微出神，八年，她和楠姐的这场奥运决赛等了八年，这八年间她们在大大小小的比赛的决赛都相遇过，世乒赛，世界杯，全运会等等，唯独奥运。这次，在北京，在奥运会女单决赛上，楠姐职业生涯最后一场比赛，是和她张怡宁打的。想至此，张怡宁一笑，拇指轻轻擦拭着这块奖牌，谢谢你，楠姐。
　　良久，才回过神来，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将奖牌放回包里时注意到了那个黑色本子夹着的东西露出来一角，张怡宁好奇将那一角抽出来，是张照片，是自己的侧脸，张怡宁记得这张照片，那是04年，在香港的时候，她俩趁着汇演结束后，跑去外面玩，无意间发现一颗许愿树，那里人很多，据说很灵，她与王楠便各自买了条红丝带，站在树下许愿，这张便是王楠在自己许愿时偷拍下来的。当时自己还说王楠未经自己允许侵犯了自己的肖像权，要抢来相机删掉，王楠自然是不愿意，两人便又扭打在一起。回想往事，张怡宁嘴角上扬，随手将照片反转过来，却看到背面写着：
　　My Love
　　Wang.N
　　张怡宁有点不知所措，拿照片的手有点颤抖，怎么会？楠姐怎么会呢？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没察觉？该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好？张怡宁赶紧翻开本子，想要将照片夹起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当她混乱的打开本子时，却发现，本子里，也是她，都是她的画像，笑的她，练球时的她，趴在桌边睡觉的她，一张一张几乎画满了大半个本子，大部分纸张有些褶皱，显然不是近期画的。
　　张怡宁是彻底的呆住了，这一张张的画像带给她太大的冲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没有半分察觉，她与王楠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回想起这些年她与王楠的点点滴滴，没有任何变化，一起练球，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半点没感觉楠姐对自己有什么不同。是误会么？还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正当张怡宁沉思之际，房门突然被打开，传来王楠的声音：“老张，你...”
　　手上的东西被一股蛮力夺走，张怡宁抬头怔怔的望着王楠，那人红红的脸上尽是慌张，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喉咙有点发紧：“楠姐，你.....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
　　听到这话的王楠却笑了，带着三分苦涩：“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看着这般神色的王楠，张怡宁有些难受，努力压住喉咙的不适，再次开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王楠长叹了口气，整个人都平静下来，双手不再慌乱，冷静地将拉了好几次的拉链拉好，低头看向张怡宁，又笑了，没有之前的苦涩与委屈：“我都没有要哭，你这眼睛红的，一幅受了委屈的样子是要干嘛？”想要伸手揉揉张怡宁的头，却又在半路停下来，将提在手上的包放在桌上，寻了张较远的椅子坐了下去，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侧对着张怡宁，整个人往后靠，头倚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开口说道：“本来没想过要告诉你，就想着把它当成一个秘密，烂在我肚子里，没想到你自己发现了，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语气带着笑意，停了会，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刚刚问我是什么时候的事？老张，你还记得05年么，我生病那一年，你来医院看我，那晚你没回去，咱俩就在我病床上挤了一晚，说来也奇怪，平常明明都是我先睡着，结果那天你是睡得香了，我就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亮，看到外面渐渐亮起来，我就想起来把窗帘拉上好让你继续睡，也不知道是因为要把枕着你的手抽回来吵醒你了还是你那会自己醒了，反正你就是醒了，然后你深了个懒腰，半眯着眼睛还带着笑，你就对着我说，早啊，楠姐。你知道么，那会你看起来特别傻，一个人大清早的，眼睛都没睁开，就在那傻笑，跟一二傻子似的。”说着王楠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回忆，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翘。也许是被王楠欢快的语气带动，又或许是被她这形容给逗乐了，张怡宁的心情也轻松不少。
　　可是话音刚落，王楠右手抚上眼睛，再度开口时，语气瞬变，尽是哀伤：“就是在那一瞬间，就那几秒，或者说就那一秒，变了，一切都变了，都变了。老张，你知道我有多后悔么，多后悔那天把你留下来，如果那天你回去了，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你刚刚问我为什么，真的，老张，我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上一秒，什么都没有，就是师姐师妹的关系，可是下一秒，一切都变了，整个不一样了。我曾想过的爱情要么是一见钟情，要么是日久生情，可是我到现在都搞不懂我对你算什么。”说着，王楠突然坐直身体，椅子与地面一瞬间发生碰撞的声音吓着了张怡宁，她看着前面的人，那人正面对着自己，眼睛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刚哭过还是酒劲上来了，脸上又挂着没心没肺的笑，不知是认真还是说着醉话：“哎，老张，你知道么，我曾经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恋童癖，好端端的怎么对你就有了非分之想了呢？”
　　听到这话，张怡宁鼻子一酸，眼眶发热，她的楠姐因为这份感情到底承受了多少的折磨，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质疑自己到了这份上。她揉揉发胀的眼睛，顺着王楠的话调侃道：“其实也不是恋童，我也就比你小三岁，不算。”
　　还没来得及等王楠回话，房门再一次被打开，是郭跃。她一把拉起王楠，左手搭在她肩膀上，笑嘻嘻说道：“楠姐，你可别想着逃，咱们得继续啊。”
　　王楠瞥了一眼张怡宁，笑呵呵的捏了捏郭跃的脸：“还喝，再喝下去还让不让我走了啊。”
　　“不走才好呢！是吧？老张？”郭跃转头看向张怡宁。
　　“啊？啊，对。”张怡宁木楞地点点头，显然还没缓过神。
　　王楠收了玩笑的神情，正经道：“行了，闹也闹了，酒也喝了，该散了。走吧，出去吧。”说罢从桌上拿上包背在身上，她放柔了语气，对张怡宁说了句：“老张，那是我的事，你不用太在意，都过去了。”说完牵着郭跃，出了房间。
　　张怡宁在房间呆坐了几分钟，忽然站起身跑了出去。
　　门口，那人正和众人一一拥抱道别，福原爱依然是哭得最凶的，王楠笑得无奈，伸手温柔将她脸上的眼泪擦掉：“行啦，你楠姐只是退役，又不是怎么了，哭成这样是要干啥，以后想我了就去我家看我就是，要不然我□□本看你嘛，好啦，乖，别哭了。嗯？”
　　听到这话，福原爱伸手搂住王楠的腰，将头埋在她肩膀里，闷声道：“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你。”
　　略带撒娇的语气让王楠的心软得一踏糊涂，这小丫头真是可爱的紧。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福原爱往自己怀里带，右手轻抚着福原爱的头：“你说你这样舍不得我，要不跟我一起走好了。”
　　话音刚落，福原爱就从王楠怀里出来，吸吸鼻子：“那哪成，我还没拿过冠军呢，不能走。”
　　“这就对了，别哭了，来，给楠姐笑一个。”王楠捏了捏那张可爱到不行的脸。
　　福原爱对着王楠挤了张笑脸，还挂着眼泪，嘴里嘟囔着：“楠姐又调戏人。”
　　王楠显然没听清她说的话，大声地问了句：“你说啥？”
　　福原爱也不示弱，大声地回了句：“没啥！”
　　哄完了福原爱，王楠也与众人都道别完了，只剩张怡宁。
　　她气定神闲地走到张怡宁跟前，笑的灿烂，伸出右手。
　　看着眼前的手，张怡宁下意识的伸出右手与她交握，她与王楠无数次的握手是在赛场上，停留时间都不长 ，甚至有时候就拍一下。然而这次不同，张怡宁还能感受到王楠手心的温度，那热度透过皮肤直达心底。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直到王楠开口，才收回视线看着王楠，那人的一双眼睛里在夜里异常闪亮，她听到她说：“我很高兴，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能在北京，能在奥运女单决赛上，能和你，我很开心。”
　　眉眼弯弯的王楠，真好看。张怡宁想。
　　她点点头，回了句：“我也是。”
　　那人抽回了手，干净利落，望向众人，做了最后道别：“我走了，各位。”一转身，坐上了早在一旁等着的出租车。
　　车子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夜幕中，王楠始终没有回头，走的潇洒。


第2章 02
　　躺在床上的张怡宁，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晚手心的温度，道别，连个拥抱都吝啬给自己么，不是喜欢么，为什么连个拥抱都没有呢。是不敢？害怕？怕谁？她？还是自己？还是已经不喜欢了呢，她说了，都过去了。可是说不喜欢就能不喜欢么？张怡宁不清楚，她也想不明白，三个月了，离那晚已经整整过去了三个月。三个月来几乎每天都在想着那番话，想着那人，无比纠结。
　　她原以为回到队里让自己忙起来，就能不去想这件事，是，她是忙，那人走了之后，中国女队队长自然就落到她身上，以前看着王楠游刃有余的做着这些事，结果到了自己手上，就是一团糟。张怡宁被这乱七八糟的事折腾的焦头烂额，可越是焦头烂额越是想她，如果她没走该多好，至少能让那人帮帮自己，虽然免不了会被她调侃一番。想到这，眼前又浮现王楠那标准式的调笑。
　　张怡宁有些烦躁，从床上蹦跶下地，练球去。
　　又是这样，张怡宁郁闷了，归队后她总提不起劲练球，唉，是年纪大了么？如今整个队里大部分的人都是宁姐，宁姐这样叫她，以前还好，左右还有王楠在，天塌下来都有她顶着，如今那人走了，张怡宁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自己已经这么老了。她和对面的郭跃摆摆手，示意自己需要休息一会，随即走到一旁的空球桌边。
　　以前王楠在时，总喜欢盘着腿，坐在上面，支着脑袋，看她们打球。张怡宁并不喜欢这么坐，她觉得这样盘腿特不舒服。
　　王楠也笑着回过她：“老张，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标准的东北坐姿，咱大东北就喜欢这么坐在炕上，然后吃着地道的东北酸菜。那才叫生活啊，是吧？跃跃？”
　　旁边的郭跃一个劲点头，附和道：”没错，那才叫生活。”她拍拍张怡宁的肩膀，佯装痛心疾首：“老张，像你这种北京小妞是不懂我们东北爷们这种豪迈的人生的。”
　　爷们？小妞？张怡宁挑眉看向郭跃，眼里尽是威胁：“跃跃，你刚刚说什么？我有点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嗯？”
　　郭跃是被张怡宁的杀气吓到了，连忙赔笑：“嘿嘿，我错了，宁姐哪里是北京小妞，我才是，我才是小妞。宁姐您北京一霸，对不住，对不住。”
　　“那我呢？”坐在一旁看热闹的王楠笑吟吟看向郭跃，突然开口问道。
　　郭跃有种拿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她好端端为啥要嘴欠，随即嘿嘿一笑：“楠姐，您是东北大爷，宁姐您北京一霸，我一小喽啰，我走，您俩继续聊，不打扰。”边说边弓着身子离开了。
　　张怡宁与王楠相视一笑，怂，这是对郭跃的评价。
　　真正的生活么？东北大爷么？张怡宁爬上球台，学着王楠的样子坐着。
　　其实好像也没那么难受。
　　坐姿不难受，张怡宁也不敢乱动，毕竟当年王楠曾经一脚踢塌过桌子，质量有点糟糕，万一自己一动，塌了可咋整。
　　支着脑袋看向球场，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原来坐在这里是这样的，还不错嘛。
　　郭跃又被骂了，坐在球台上的张怡宁摇摇头。自从尝试过标准的东北坐姿，张怡宁有点喜欢这种感觉了。曾经王楠爱坐的球桌，独有的坐姿，如今又成了张怡宁的。
　　这次被骂的有点凶，张怡宁皱眉。看着低头捱训的郭跃，张怡宁可以感觉到她的不屑，不在意。
　　这样的郭跃让张怡宁想起了自己。
　　那是04年雅典奥运会自己拿了女单女双两枚奥运金牌后的状态。无论李隼怎么训斥自己，总是不在乎的，听不进去的，反正自己已经拿了金牌了，够了，还有什么好打的。现在想来真是可笑，那会的自己连大满贯都没拿过，怎么就飘到天上去了？
　　她还记得李隼在将近训练结束的时候又结结实实的骂了一顿，最后看着自己无动于衷的样子，极其失望的说了句：“张怡宁，你就这点出息。”
　　说来也怪，那会李隼什么话都说过 ，苦口婆心的，破口大骂的，自己都没反应，就是那一句，仿佛戳中了自己的任督二脉，慢慢的理智回来了。就在这时，她听见有人向自己走来，她认得这人的脚步声，是王楠。
　　那人在自己身后停住，叹息一声:“老张，永远不要成为第二个王楠。”这话是告诫也是叮嘱，更是关心。说罢便走开了。
　　就在快要听不见那人的脚步声时，张怡宁抬头冲着那人的背影喊了声：“楠姐。”此时的她，灵台一片清明。
　　听见自己在喊她，停了下来，离的不远，大概5米。张怡宁想，她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时的王楠。她转过身，脸上是自己熟悉的笑脸，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身上穿着鹅黄色的T恤，下面是白色的运动短裤，右手插在裤兜里，左手拿着球拍，手腕上还戴着白色的护腕，球拍在手里转了一圈，她歪着头，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笑着问自己：“老张，打球么？”
　　那时场馆只剩下她们两个，很安静，安静到张怡宁可以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回以同样的笑容，点点头：“好。”
　　那晚她们俩打到很晚，记不住打了多少局，只知道最后两个人精疲力尽的躺在地上，像极了九运会后被禁赛期间，她每晚陪自己练球的光景。自己靠在她身上，向她说着自己的小秘密，说着前些年自己对她又爱又恨的小心思，她轻揽着自己，说：“傻姑娘，这些我都知道啊。“
　　是了，她都知道，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知道自己的秘密，可是自己却不知道她的。她说她喜欢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她没有打算告诉自己，张怡宁有些生气，有些怨王楠，她喜欢自己，怎么不关自己的事呢？她不说，她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接受她？
　　可是，自己会接受么？
　　会么？喜欢王楠么？张怡宁问自己。
　　她对王楠的喜欢好像不是那种喜欢，喜欢一个人不应该看见他会心跳加速，小鹿乱撞么，不是会.......
　　想到这，张怡宁脸色有点发白，她好像忘了一个人，一个重要的人，一个原本自己应该时时念着的人。
　　三个月了，自己竟没有想起他，哪怕一秒，脑子里全是王楠。她颤巍巍的拿出手机，想要电话给他，可是下一秒又停住了。
　　她有些心虚，现在打给他算个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自己的男朋友，明明自己是喜欢他的。
　　张怡宁无法确认她对王楠的喜欢，但是她能确认她对徐威的感情。是喜欢，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可是为什么在这三个月来完全忘记他了，是因为王楠的那番告白让她受到了太大的冲击了？又或者只是因为喜欢的不够？否则怎么会轻易因为别人的一番告白而忘记了自己的男朋友呢。张怡宁觉得自己有点浑蛋，这样算不算是那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脚踏两船的负心汉，渣女？
　　完了，完了，张怡宁，你完了，你没救了，你简直就是一人渣啊。张怡宁将脸埋入自己的手心中，进行着自我批评，有点难受，有点想哭。
　　发现张怡宁不对劲的是丁宁，她走过去，俯身低声问道：“宁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张怡宁抬头，一脸呆滞的摇摇头：“我没事，我先回去了。你们不用管我，我一个人静一静。”说着机械般的下了球台，往场馆外走。
　　众人都围了过来，看着张怡宁离去的背影，最先开口的是郭焱：“哎，你们不觉得咱们的宁姐自从归队后有点魂不守舍的么？成天坐在这球台上发呆，练球也是恹恹的。”
　　“早发现了。”回话的是小枣，“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楠姐走了，宁姐有点不习惯吧，毕竟她俩关系那么好，别说宁姐了，练球的时候我都觉得有点不适应。”
　　众人点点头，表示同意。
　　“啧啧....老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啊，跟一患了相思病的闺中大小姐样。”郭焱忍不住调侃道。
　　听到话，郭跃笑了，刚刚被训的阴霾一扫而空。楠姐，也许情况比你想的还要好。


第3章 03
　　张怡宁睡不着，她怎么可能睡的着呢？满脑子都是徐威和王楠，那两张脸来回更替，张怡宁觉得自己要疯了，她明明不确定自己对王楠的感情，可是又觉得自己背叛了徐威，那个自己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她烦，十分烦，她快要搞不清楚自己的心到底向着谁。
　　跑步，是张怡宁解决烦恼的常用途径。不知跑了多少圈，身体已经精疲力尽，她走到面前的石椅休息，大口大口的喘气，大脑得到了片刻的安宁。此时已是深夜，操场空无一人，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无意间，瞄见石椅旁的路灯与地面交接处，有许许多多的划痕，大小不一，杂乱无章。这算不算破坏公物？下次要是让自己抓住这人，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这会终于安静了，至少自己还能开玩笑。她抬头，月光正好，空无一人的操场，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声。她闭眼，右手抚上自己的左心房，感受着心跳，扑通扑通。
　　她想，不能这么下去了，是要好好理理自己的感情了。
　　再次睁眼，微微一笑，一片清明。
　　张怡宁站起来，拍拍手，回了宿舍。她离那个石椅和路灯越来越远，一椅一灯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寂寥，而远去的张怡宁不知道的是，那是喜欢着张怡宁的王楠在无数个被那段暗恋以及伤病折磨的睡不着觉的夜晚里，一个人坐在这路灯下舔舐着伤口，那些不规则的划痕，是王楠拿着小石子一下又一下划着，记录着她这段苦涩的暗恋。
　　还是老样子，训练休息的时间，张怡宁依旧坐在那张球台上，她开始梳理自己的感情。王楠说她喜欢自己，从05年开始，张怡宁回想着这些年，王楠与自己虽不在同一屋住着，但是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一起的，练球也好，吃饭也好，平时聊天、插科打诨，和05年以前没有任何变化，是自己观察的不够仔细么？
　　一个人喜欢自己那么多年，还是朝夕相处的人，自己没有半分察觉，是她隐藏的太深？还是自己从一开始就错过了忽略了什么？
　　一开始么，张怡宁回想起她第一次见到王楠的情形。
　　1996年，张怡宁进入国家队。她随大部队走着，参观着所有运动员梦寐以求的地方。走到训练馆，张怡宁一眼便看见了正在训练的王楠，她离自己不远，自己还能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的汗水。
　　她在和人对打，对手是李菊，那是后来张怡宁才知道的。王楠侧身拉了一个球，李菊扑过去没有救成功，球稳当当的掉在地上，王楠对着李菊举起右手比了V字，笑得灿烂，微抬下巴，一脸得意：“我赢咯，火锅，火锅。”李菊点点头，也笑，没有丝毫的不甘和愤怒，一把搂住王楠的肩，语气是掩藏不住的笑意：“行，愿赌服输，走，姐带你吃大餐去。”被搂住的王楠也自然的将手绕过李菊的腰，两人说着笑着往场外走去。张怡宁站在她俩后面看着，不知两人中途又说了什么，王楠侧头，对着李菊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容感染了张怡宁，她不自觉的翘起嘴角。
　　那是张怡宁第一次见到王楠，15岁的张怡宁遇见了18岁的王楠，而18岁的王楠是那样的意气风发，肆意张狂。
　　张怡宁很清楚的知道在王楠记忆里，她俩的第一次见面是97年，自己进入国家队半年后，那是李隼亲自带着自己去找她。之后她俩就成了师姐妹，还同住一屋。
　　97年到99年，大概是张怡宁度过的最轻松的几年，作为队里的小师妹，没有主力的责任与压力。而王楠也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她，她也乐得被王楠面面俱到的关心呵护着，虽然这个“被呵护”还包括自己帮懒得出奇的她偶尔洗洗衣服，一个人承担着寝室地板的清洗，而照顾她的那人，以标准的东北坐姿，笑眯眯的在一旁欣赏着自己的劳动状态。
　　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是在99年荷兰世乒赛之后吧，那届世乒赛啊，是自己第一次参加国际性大赛。
　　世界级的比赛，世界级的高手，张怡宁紧张，但更多的是激动。
　　正在赛场旁调整自己状态，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张怡宁循声望过去，不远处的王楠左手拿拍，右手拿着水，歪着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张怡宁走过去，问道：“楠姐你怎么来了？”
　　王楠没有正面回答，柔声问她：“紧张么？”
　　“有点。”张怡宁老实答道。
　　王楠没有说话，将右手拿着的水递给自己，她伸手拿住瓶子另一端，而王楠却没有松开，借着水瓶将自己拉向她，侧着身子，在自己耳旁说道：“我在决赛等你。”
　　呼出的气体扫过张怡宁的耳朵，有点痒，热气沿着神经传到心脏处，暖暖的。
　　坐在球台的张怡宁，不禁挠了挠自己的耳朵，那痒痒的感觉到现在还如此清晰，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心不规则的跳动了一下，抚上心脏，有些悸动。
　　那时也是有这种感觉的吧，张怡宁再次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自己当时的感觉。
　　她望着近在眼前的王楠，那人也看着自己，微微笑，神色温柔且坚定，心脏微微收缩一下。
　　是了，就是这里，当时是因为太激动了？还是太紧张了？从而忽略了这一瞬间的感觉？
　　她记得当时的自己郑重地点了头，说：“好”
　　那次决赛，她如约而至。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王楠是她的榜样，是追赶的目标，但当张怡宁快要赶上她的目标时，有了小心思，有了小情绪。尤其是她和王楠同属李隼指导，那人是主力，是世界冠军，是奥运会的头号种子，教练自然事事以她为先，明白是明白，但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七分不甘，两分怨气，一分嫉妒，当时的张怡宁对王楠真是又爱又恨，爱她的体贴与细心，恨她的光芒与优秀。
　　她的这份心思情绪，李隼知道，王楠也知道。王楠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会的张怡宁就是曾经的王楠啊。那些心思，那些小嫉妒，王楠有过，对邓亚萍，对乔红。
　　一切是在王楠被分到李晓东教练指导后，有了好转。彼时的王楠已经在悉尼奥运会拿了两块金牌，成就了大满贯。张怡宁为她开心，她的楠姐该有这样的成绩，奥运前王楠魔鬼般的训练，张怡宁心疼有之，敬佩有之，两块奥运金牌给了她最完美的回报。张怡宁真心为她开心，也为自己开心，她终于见着光了。
　　当张怡宁拿到她的第一个世界冠军后，她想，到了，是时候了。
　　可她还是输了，在九运会上，在女单决赛上，输给了王楠。为什么？明明自己那么努力练球，明明都3：0了，为什么还是输了。
　　王楠生气了，这是张怡宁第一次清楚看见王楠脸上的怒气，而且是对自己。自从她俩住在一起后，王楠从未对她发过火，惹急了她，顶多是板着脸说几句，可是这次张怡宁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王楠的怒气。她知道为什么，这是她张怡宁咎由自取，谁叫她消极比赛呢，可她还是难受，她的楠姐对她生气了，张怡宁有点委屈，她想去跟王楠道歉，但王楠冷峻的脸色，吓得她又不敢开口，只得唯唯诺诺的跟在王楠身后。
　　那人大步地往前走着，自己低着头，看着王楠的步伐，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她是真的生气了，张怡宁再次提醒自己，鼻子有点酸。突然前面的人站定了，张怡宁正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依然往前走着，自然撞上了王楠。
　　张怡宁捂着鼻子，有点痛。而王楠也捂着后脑勺转过身来，眼睛里还带着些许怒气，没好语气地说：“你跟着我干嘛？”
　　话音落地，张怡宁红了眼睛，她放下手，低着头，不敢看王楠，声音有些嘶哑：“对不起，楠姐。”
　　王楠看着眼睛红红的张怡宁，那小姑娘还一脸受了委屈的表情，又怯懦懦的向她道歉，感觉是自己欺负她一样，王楠无奈地笑了，伸手捏了捏张怡宁白净净的脸庞，小姑娘又长高了啊，自己如今都快比她矮半个头了，唉，毕竟是师姐，是大的，她开口，没有之前的不耐烦和愤怒，神情柔和：”怎么样？鼻子还好么？有没有撞痛？“说着抚上张怡宁的鼻子，仔细观察着。
　　这温柔的语气彻底打开了张怡宁的泪闸，她抱着王楠，头埋在她右肩，放声大哭。这些年的委屈与不甘，对她复杂的感情，输球后的难受，所有的情绪，在此刻倾泄而出。
　　王楠抱着张怡宁，轻抚着她的背，小姑娘哭成这样，原因她当然知道。
　　良久，张怡宁才从停住哭泣，从王楠怀里出来，揉揉眼睛，小心翼翼问道：“楠姐，你还生气么？”
　　王楠笑着摇摇头，伸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你都哭成这样了，我哪里还敢生气。行了，擦擦眼泪，咱们得坐车回去了。“说着，便拉着张怡宁的手，往大巴走去。
　　张怡宁任由王楠拉着，望着那人的背影，她有些钦佩王楠的豁达与大度，所谓的大将之风，她好像明白了。
　　站在时间这头的张怡宁看着那会的她与王楠，其实当时的她们都还未做到真正的宠辱不惊。
　　而当王楠做到时，她所付出的代价又是那么巨大。
　　02年的釜山，大概是王楠这辈子的噩梦吧，她还记得那人输球后，见到自己的第一面竟然是安慰自己，明明她才是最需要安慰的那个啊。
　　张怡宁不是王楠，她无法体会那段时间王楠的心情，只是看到那个自信满满，笑容满面的王楠，整天眉头紧锁，一遍又一遍的质疑自己。张怡宁很是心疼，可是她没法安慰王楠，她一开口，王楠却又反过来安抚她的情绪，故作坚强的对她说：”放心，我没事。你好好练球就行。“
　　张怡宁知道，她没法给王楠像她对王楠一样的感情，她信任王楠，依赖王楠，在她面前不必遮掩自己的丑态，会在她面前放下骄傲，放下包袱，放声大哭。
　　可是王楠不会。
　　为什么呢？坐在球台上的张怡宁有点想不明白，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以前的她是以为自己的实力还未能与王楠比肩，但是当王楠、张怡宁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提了很久，当她俩在各大赛事一次又一次地对决，当她和她一次又一次并肩站在最高领奖台后，张怡宁依旧是下意识地依赖她，依靠她，即使现在那人走了，但当她遇到问题时，有麻烦时，还是第一时间想到王楠，以前是怕什么反正有楠姐在，现在是如果楠姐在就好了。
　　而那人依然从不在自己的面前表露脆弱，可是喜欢一个人不应该让她知道自己的一切么，好的也好，坏的也好，在恋人面前应该是袒露心扉的，她这样是真的喜欢自己么？
　　张怡宁不知道自己是在质疑王楠对她的感情还是在埋怨她。
　　啊，是了，她似乎忘记了，喜欢上自己的王楠，是那个已经经过了02的釜山，03的巴黎世乒赛，04年的雅典奥运会，05年的癌症，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炼就了一颗真正豁达的心，真正做到了宠辱不惊的王楠。
　　张怡宁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喜欢是喜欢，依赖是依赖，自己怎么会把这两者搞混呢，当时的王楠对她，就如同现在的她对丁宁，对晓霞一般。而现在的自己，就如同当年的王楠，没法也绝对不会在她俩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而那个能让王楠全身心信任的人，大概就是乔红了吧，或许还有李菊。
　　她们两个都是因为王楠回来的，一个是她信任的师姐，一个是与她并肩作战多年的队友，她们的回归带给了王楠莫大的支持与鼓励。
　　因着与王楠关系亲密，张怡宁经常会与她们在一起，她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王楠在她俩面前是她与自己，与其他队员在一起时完全没有的一面。那个王楠是轻松的，会调皮，会搞怪，偶尔还会撒娇。
　　而她们四个在一起的时候，不同于平时话唠的自己，她经常是安安静静的做个听众，听她们说着当年的故事，说着那些早已退役的人，说着那些她还不在的日子里，她的楠姐作为队里最小的队员的趣事。
　　“哎，老张，你知道么，”乔红拍了拍张怡宁的肩膀，顺手搂住她，一脸笑意的说着：“你楠姐那会，哎哟哟，可不得了啊，明明是队里最小的一个，但那脾性可大着呢，完全不怕我们这些老队员啊。就说一个事啊，那会还穷，队里就一台电视机，咱们要看电视啊，就得自己搬张凳子，到一个房间看电视，那会，我就逗她，就说没拿过世界冠军的人不可以在这看电视。你知道，在这之前我这样糊弄过蛮多人的，她们的反应都特别委屈，然后就红眼睛问我，真的么，那小样都特别可怜。嘿，结果到你楠姐这，你猜她怎么着，从屁股底下抽出小板凳，一抬脸，做出个特别不屑的表情，冷哼哼的说了句：不看就不看，谁稀罕。哎哟，你是没看到，那表情真绝了，来，李菊学一个。”
　　得令的李菊立马撸起袖子，清了清嗓子：“来了啊。”说完，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调动面部肌肉，做出了一个极其夸张的表情。
　　张怡宁与乔红完全被逗乐了，而一旁的王楠早就扑上去，一把捂住李菊的脸，为了自己的尊严反驳道：“哪有那么夸张，你们这是诽谤，不要污蔑我这英明神武的形象。”
　　“哟，就您还英明神武呢，不要侮辱这个词好嘛。”开口的是被王楠扑倒的李菊，拍了拍身上的灰，顺带赏了个白眼给王楠。
　　“就是，王楠，别人不了解你，我和李菊还不知道么？你那点黑历史啊，我到时全给你爆出来信不？”乔红还是搂着张怡宁，一脸得意的看着王楠，又看向张怡宁:”老张，说，你楠姐有没有仗着自己资格老，欺负你啊？有的话赶紧说出来，你乔红姐给你报仇，我练死她。”
　　张怡宁真是哭笑不得，乔红姐，您说您要欺负楠姐，您直接上就是，为什么还要带上我呢，我这么一个小虾兵夹在中间多为难呐，您这是真想帮我还是想害我呀，张怡宁扶额，但还得恭恭敬敬答道：“没有，楠姐平时对我挺好的，挺照顾我的，不止是我，对咱们所有队员都挺好的。”
　　“真的么？别是怕了你楠姐故意说的违心话啊。”乔红继续调戏。
　　张怡宁一脸诚恳看着乔红，说道：“是真的，楠姐她真的很好。”
　　一旁的王楠听到这话，笑了，小姑娘真会说话。她站起来，从乔红手里抢回张怡宁，看着乔红说道：“乔红姐，别老想着挑拨我和我们家小师妹的关系，我和老张好着呢。你们继续聊，我们就先回房休息了，回见。”说着向乔红和李菊做了下鬼脸，摆摆手，拉着张怡宁走了。
　　乔红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禁感概，那个曾经跟在她屁股后面要巧克力吃的小女孩也长大了啊，也成了别人的师姐，也成了中国女乒队的领军人物。这人生呐，真的就是一个轮回啊。
　　而被王楠拉着的张怡宁，看着近在咫尺的王楠，却觉得她离自己好远，这些天看着王楠和乔红李菊插科打诨，有说有笑。她发现，她们三个人的世界是她张怡宁没办法融入的。她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王楠与她似乎真的是两个时代的人。她见证过王楠的巅峰和辉煌，也陪着她经历过低谷与黑暗，如今更是双打的搭档，是并肩作战的队友，这样的经历让她以为她与王楠对彼此而言都是最亲的人，而乔红和李菊的出现，让张怡宁知道，哦，原来她对于王楠而言，只是中途出现的小师妹，可是王楠却参与了她的全部。将近5年的同居时光，让张怡宁渐渐忘记了她与王楠的差距，而这一次，却提醒了张怡宁，她与王楠又岂止是差了三岁，她俩之间隔着一道鸿沟，是一道时间的鸿沟，任凭张怡宁怎么努力也无法跨过的鸿沟。
　　可是后来，很久很久以后，当退役多年的张怡宁对着采访的镜头，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和王楠是一代的。”那会，她才意识到，原来，不管是当时的王张，还是后来的张王，还是再后来的楠宁，让王楠与张怡宁这俩本该是两个不同时代领军人物的名字变得密不可分的，让张怡宁潜意识里那道无法跨过的鸿沟消失殆尽的，正是王楠那近十年的陪伴与坚持。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老张进国家队以及和胖楠第一次见面的时间，百度百科显示1996年进入国家队，再加上她的纪录片中，李指说道因为老张打法像小山智丽，然后被拉进一队。再加上前段日子地表最强十二人，老张亲口说，当年胖楠身为主力，是不会注意到她这种小队员的（来自魔王的怨念~~哈哈哈）所以啊，关于她俩的第一次见面就打了半年的时间差。
　　据胖楠亲口说，九运会打完决赛，她俩就直接回省队了，再次见面是在国家队，两人相识一笑，然后老张就抱着楠姐大哭，哈哈哈。。。真实的情况也很萌啊，这里改了，主要是我自己开心啊。。哈哈哈。。
　　胖楠看电视的事，是看到一个新闻稿里提的。。。后来再找的时候，就找不着了。。哈哈哈。。只能凭感觉写了。。
　　胖楠跟在乔红后面要巧克力吃的梗，出自乔红姐的记录片。当年她俩也是同一个教练，乔红是主力，主要训练乔红，有空了才管胖楠，状况和后来胖楠和老张的一模一样，真的就是一个轮回啊。


第4章 04
　　张怡宁有点心虚，她看着手机，看着来电人的姓名，她不敢接，但又不得不接。
　　将手机放在耳朵处，听筒里传来温柔的男声：“宁宁，是我。你明天有空么？我去北京看你。可以么？”
　　近乎讨好的语气让张怡宁有点难受，明明做错的是自己啊。
　　张怡宁压制自己的情绪，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回答他：“好，你来，我有空。”
　　“那好，明天见。”声音抑制不住的开心。
　　“好，明天见。”张怡宁挂了电话，她怕再这么下去，她会哭出声。
　　愧疚和自责的情绪笼罩着张怡宁，她呆呆的望着手机，想起自己与他的第一次见面。
　　在香港，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微笑看着自己，他开口，磁性的声音又温柔：“你好，张怡宁小姐，我是你的球迷。”伸出右手，与自己相握，优雅又不失风度，让张怡宁恍了心神。
　　那次见面之后，互留了手机号码。他从不过多的打扰自己，进退得体。虽然仅靠手机联系，可是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也是个幽默风趣的人，总能把自己的烦恼一扫而净，他经常来北京，总会让自己这个地道的北京人带他去逛北京城，他们去过故宫，去过长城，去过颐和园，去过北京城所有著名的景点，自己也带着他走街串巷，去那些只有北京人才知道的好地方，去吃那些只有北京人才知道的地道北京美食。
　　相处以后才发现，真实的他对自己更加细心体贴、温柔、呵护备至，身为球迷的他和自己聊起球来也是滔滔不绝，专业术语一个一个从他嘴里说出来，让自己恍惚有种他也是专业球手的错觉，自己的那些奖项，所有的比赛，大大小小，他都知道，如数家珍。这么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不动心是假的。
　　07年的春节，他来北京谈生意。大过年的怎么会有生意谈呢，平时能言善辩的自己真是被他这烂的不能再烂的借口弄得哑口无言。他来那天，北京刚下了一场大雪，白雪皑皑的北京多了一份美丽，一下飞机的他，就兴奋的对自己说：“下雪的北京好美啊，我在香港长大，从未看过这么大的雪，真的好漂亮啊，这次来北京真是太开心了。”看着如同小孩子一般兴奋的他，张怡宁的心变得无比柔软，原来他还有这样一面啊。
　　明明从香港过来，穿的又少，还一个劲的问自己冷不冷，张怡宁当然知道他的目的，不就想牵自己的手么，可是自己偏偏就不随他的愿，三番四次的说不冷，还将手放进自己插兜里。看着他有点失望的神情，张怡宁偷着乐了好久。
　　两人就这么走在北京街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走着走着，发现又下雪了。他突然停下来，一脸正经又严肃的表情看着自己，眼里是无法忽略的情意，有些紧张地开口问自己：“宁宁，做我女朋友，好么？”
　　扑通扑通，张怡宁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点头：“好。”
　　他如释重负的笑了，比之前更开心。
　　想起那张灿烂的笑脸，拿着手机的张怡宁唇角微扬。
　　“宁姐，你这是想起什么了？笑的这么甜蜜。”李晓霞拍了拍张怡宁的肩膀，一脸发现□□的表情问她。
　　还没等张怡宁回答，手机就被抢走了，抢的人除了郭焱还有谁，她看了一眼手机，恍然大悟，随即笑得一脸奸诈，对着众人道：“还能有谁，咱们宁姐笑的这么开心，当然是因为徐公子咯。”
　　众人秒懂，笑呵呵的看着张怡宁。
　　被她们盯着的张怡宁有点不好意思，她跳下球台，一把夺回自己的手机，摆出一副队长该有的样子：“都练球去，在这瞎起什么哄，谁要是少练了，我可是要罚人的啊。”
　　众人见她都拿出队长这一套了，自然是晓得她不好意思了，不过调戏也调戏了，还是去练球呗。
　　望着逐渐散去的八卦小队，张怡宁松了口气，转身出了场馆。
　　而一旁郭焱发现一直埋头练球的郭跃，这姑娘，不对劲啊。
　　她走过，碰了一下郭跃的肩膀：“哎，小郭，咋啦？怎么没见你去凑热闹啊？”
　　郭跃瞥了她一眼，有点不耐烦，语气有些冲：“人家的私事，你瞎操什么心，该练球练球去。”
　　郭焱被她这话激出火来了：“嘿，以前是谁冲在最前面的？你郭跃那会可是最爱凑这种热闹了，带头起哄的是你，最兴奋的也是你，怎么，现在转性了。”
　　郭跃微愣，她以前咋这么混账呢，真想甩自己两耳光，叹了口气，有些惆怅：“那是以前不懂事，现在，呵，有点难受。”替楠姐难受，这话郭跃没说出口。
　　郭焱一听，哎呀，这姑娘有故事啊，一把搂住郭跃：“宁姐有男朋友，你难受个啥？说，你是不是暗恋咱们宁姐？”
　　唉，不是我，是另有其人。
　　郭跃无奈地摇摇头，没说话，不再理会那个八卦王，专心练球了。
　　嘿，这姑娘，难道真的喜欢咱们宁姐了？郭焱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11月的北京，入了秋，有点冷。
　　张怡宁看着徐威从车上下来，穿的休闲，依然风度翩翩。
　　他走到自己面前，笑得灿烂，牵起自己的手，眉头一皱：”怎么这么冷，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半是埋怨半是心疼的语气，让张怡宁有点心酸。
　　不要对我这么好啊，徐威，我不值得。
　　张怡宁不着痕迹的抽回手，笑着对他说：”刚下飞机还没吃吧，走，我们先去吃饭。“
　　吃的是火锅，这种天气，倒也适合。
　　坐在对面的他依旧是细心地为自己擦拭碗筷，拿的也都是自己爱吃的，当然，大部分都是肉。不同于和王楠一起，这次不是鸳鸯锅，而是清一色的清汤，毕竟自己与他都是不能吃辣的。
　　张怡宁对自己发散性的思维感到无力，吃个火锅，当着徐威的面，还能想起那人，张怡宁已经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了，就是渣。
　　对面的徐威一脸温柔，雾气弥漫，眼前浮现记忆中那人的脸，若隐若现，和眼前徐威的脸有些重合。张怡宁这才惊觉，徐威与她有着惊人的相似。
　　仿佛被什么掐住了咽喉，有点呼吸不畅，她伸手抓住旁边的水杯，佯装镇定。只是手背上暴露出的青筋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
　　徐威也注意到了，他凑过身子，关切问道：“怎么了？宁宁，是有些不舒服么。”
　　张怡宁咽了口水，压住自己的不适，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又要准备世乒赛，我又是队长，事情有些多，处理不来，有些不适应。”
　　徐威点点头：”我想也是，就是想着你事情多，所以这几个月没敢联系，怕打扰你，毕竟我们宁宁是队长了。“说着，对张怡宁微微一笑，眨眨眼：“你不会怪我吧？”
　　张怡宁摇头，她怎么还敢怪他，她哪里还有资格怪他。
　　“那就好。”得到张怡宁否认的答案，徐威开心的笑了，一个劲地给张怡宁碗里夹菜：“你多吃点，事情这么多，你还是要注意照顾好自己。别忙起来，饭都不吃了。”
　　此时的张怡宁，只是机械搬的点点头，因为她除了这样，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徐威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张怡宁不忍心去看，她知道徐威是希望自己留他的，他并不是只想和自己吃个饭而已。可是，如今的张怡宁不敢也不能去留下徐威，她想她已经不够这个资格了。
　　他还是好脾气的点点头，没有怨言，理了理自己额前的头发：”也好，你最近忙，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再忙也得吃饭，等你有空了，我再过来。“
　　张怡宁点头。
　　目送着徐威走，当他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张怡宁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喜欢许威，他比自己大，会照顾人，细心体贴，温柔大方，幽默风趣，这些都是她喜欢他的原因，因为他完美满足了自己心中对另一半的所有要求。
　　可是当那一瞬间，当王楠与徐威的脸重合时，张怡宁才知道，这些，她心目中完美恋人的所有特征，她的师姐，王楠，都有。
　　更为恐怖的是，张怡宁不敢确认的是，她对另一半的要求，似乎就是照着王楠来定的。


第5章 05
　　郭跃最近有点不对劲，张怡宁觉得她是在生自己的气。唉，做师姐的，总是要先低头的。
　　她端着盘子，坐在郭跃对面，好语气的问她：“跃跃，最近怎么了？”
　　温柔的语气让郭跃有那么一瞬间的松动，可是又想起手机里的那条短信：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又让她实在没法好脾气的面对张怡宁，没理会她，直接端着盘子就要走。
　　张怡宁火气上来了，她提高了声音，带着怒气：“郭跃。”
　　见她发火，原本要走的郭跃又坐了下来，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表情：“宁姐有事么？”
　　见状，张怡宁双手交叉于胸前，她看着郭跃：“你知道了，是不是？”她这么问不是没有根据，想想以前她对自己和徐威的态度，再对比自己上次和徐威吃完饭回来之后对自己的脸色，张怡宁猜得七七八八，但她不敢确定。
　　郭跃抬头，看着自己，眼睛里有些惊讶，显然她没猜到自己会知道或者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直白的问她。仅几秒，她恢复正常神色，点头：”嗯。“
　　得到了肯定答案，张怡宁有些生气，哼，你不是会瞒么，不是你的秘密么，怎么告诉郭跃了呢。她再次开口：”什么时候。“
　　“没比你早多久。”郭跃说得坦荡，一脸无谓的看着张怡宁回答道。
　　她们二人视线交织着，就这么相互看着，都没开口。
　　隔着一桌的郭焱听着她俩的对话，这俩人打什么哑谜呢。正当她要继续偷听时，却见郭跃端起盘子起身，出了食堂。
　　郭焱摇头，可惜，可惜了。
　　球馆里，晓霞正和郭跃练得起劲，张怡宁却走了过来，拍了拍晓霞的肩膀：“晓霞，你休息会，让我和郭跃打。”
　　看着一脸冷漠的张怡宁，晓霞不知道发生了啥，她又转头看着对面的郭跃，也是冷峻的神情，这是发生了什么，她可没胆开口问，于是退开，站在一旁。
　　张怡宁拿着拍子站在球台的另一端，看了下郭跃：“发球。”
　　郭跃也没说话，低了身子，显然准备好了一场大战。
　　众人均被这两人诡异的表现弄得云里雾里，都凑了过来，默默地看球。
　　第1个球，张怡宁没接到，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再来。”
　　第2个球，郭跃拉出界，张怡宁还是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再来。”
　　第3个球，第4个球....
　　二人越打越凶，脸上的怒气越来越明显，尤其是郭跃，每个球都是用尽全身力气打向张怡宁，仿佛是在向她撒气，而张怡宁毫无表情地一板又一板的防回去。
　　众人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得面面相觑。
　　一板，两板，三板，四板...八，九，郭跃一板比一板凶，张怡宁一板比一板防得死，直到最后，球出界。
　　郭跃看到球出界后，一个转身，用力将手上的拍子往地上一摔：“靠！”那张脸上尽是怒气。
　　而张怡宁脸色也不比她好，她走过球台，拉着郭跃的手往外走。
　　众人都向前跨了一步，想要跟上，这两人是要打起来吧。
　　拉着郭跃的张怡宁头也没回，却传来她威严的声音：“都别跟过来，都给我在这练球。”
　　听了这话，众人哪里还敢乱动，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出了场馆。
　　“这是怎么了啊？”丁宁率先开口。其余人摇摇头，只有郭焱点了点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两人真是好大一出虐恋情深啊。
　　被张怡宁拉到馆外的郭跃，挣开了那钳着自己的手，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表情，依旧是欠揍的语气：”宁姐有事么？
　　张怡宁看着她，冷笑一声：”怎么？你是要替她抱不平是么？她胆小，不敢开口，所以让你来，是么？“
　　郭跃听到这话抬起头，盯着张怡宁，眼睛里全是怒气：”张怡宁，如果可以，我真想甩你两耳光。”
　　还是冷笑：“我说的有错么？不是她告诉你的么？你整天一副阴阳怪调的，不是在向我撒气么？不是替她抱不平么？”张怡宁也是一眼不眨的盯着郭跃。
　　“是，是楠姐告诉我的，你觉得不是她和我说，谁能察觉到她对你的这份情，别说我了，就连你，你张怡宁，当事人，你都不知道。”边说边用手指戳了戳张怡宁，一字一字是从嘴里蹦出来的。
　　张怡宁不耐烦的拍掉她的手，语气无比愤怒：”是，是，我是不知道，她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她要当情圣，瞒着我，在我面前云淡风轻，背着我又是一副情深似海，我管不着，她不是要瞒么，不是想要当个情圣么，不想说就别说啊，又告诉你，这算什么，她自己走得一干二净，又把你留在这，怎么，是让你监督我么，啊？”
　　“张怡宁，”这三个字，郭跃几乎是用吼的：“你以为楠姐她想瞒着你啊，你以为她乐意这样啊，那种把一切都背在自己身上的滋味很好受啊，好，那好，你告诉我，她应该怎么办，从一开始就跟你表白么，明知道你对她没感觉还跟你说么，老张，她赌不起，也不敢赌，如果她说了你不接受，你不能接受，连朋友都没得做怎么办？你让她怎么办？别说那会你们还是双打，因为这个有了嫌隙怎么办？还打不打了？她不能只为了自己考虑，她还要为你，为整个队里考虑，而且，再后面你又和徐威在一起了，你说，她还能告诉你么。”郭跃顿了顿，平复了情绪，放低了声音：“你老说她不说，你不知道。可是，有些事是不用说就能感受到的啊，你就真的一点没察觉么？从小到大，我一直跟着你俩满世界跑，我很清楚楠姐对你，和对其他人包括我，是不一样的，是，没错，她对每个人都好，但是，对你，总是最特殊的。这我从小就发现了，我还嫉妒过你，明明我和楠姐才是老乡啊，都是左手将，又一起在省队，还在同一个俱乐部，怎么说我都应该是她最亲的小师妹，但我永远都是排在你后面的，所以当楠姐说她喜欢你的时候，我真的一点都不惊讶。05年她患了癌症，还坚持说要继续打球，至少要打到08，好，这是她作为运动员的坚持，是为了梦想，但是，”说到这郭跃提高了声音，没有之前的尖锐，又是盯着张怡宁：“07年呢，她被伤病折磨成那样，人都瘦了一圈，所有人都劝她，但她还是坚持着。不仅如此，她还成了教练，有了这重身份，这样不管08以后退不退役她都能在队里继续待着。她这么做，选择成为教练，都是为了你，因为你说的想要打到不能打为止，因为你说的希望她能一直能陪着你。
　　听完这番话，张怡宁仿佛被抽去了全部力气，往后退了几步坐在木椅上，笑的有几分无奈，她最讨厌王楠这一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这样的王楠让自己又生气又心疼。
　　而张怡宁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她在05年前后感受不到她对自己的变化，原来从见面伊始，从她对那人说出那句，你会照顾人。她的楠姐早已把最好的给了她。
　　她摇摇头，苦笑道：“她应该一早就告诉我。”
　　郭跃也坐了下来，就在旁边：“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你，你也许比现在还难。她选择现在让你知道，至少你只要考虑喜不喜欢就好。”
　　此时的张怡宁并未发觉郭跃这句话所隐藏的意思，这时的她完全沉浸在自己对徐威的愧疚中，她没法忍受自己从一开始对徐威就是将他当成了另一个王楠，这是对徐威的不公平，也是对他的侮辱，从她和徐威吃饭回来后，她每天都被这愧疚感压的喘不过气来，但是又找不到宣泄口，所以她才将所有怨气发泄在王楠身上，怪她没有跟自己坦白，如果从一开始就说了，那么自己就不会喜欢上徐威，也不会因为这巨大的愧疚感，进退两难。
　　但那时的王楠确实是给了张怡宁最为轻松的环境，给了她足够长的时间去思考她对她的感情，去作出选择。她的离开，让张怡宁不必考虑比赛以及队里的压力，也更不会有张怡宁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而有所保留进而去违背自己的心，若不喜欢，张怡宁便可继续和徐威一起，那她与她便天各一方，相忘于江湖。只是王楠低估了张怡宁对她的感情，她考虑的是张怡宁不选择自己时，所要承受的压力，而她选择了离开，让这些压力消失，但是如今，张怡宁所选的，所面对的，却是相反的。
　　自从那天过后，张怡宁和郭跃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该打闹打闹，该练球练球，仿佛那天的事不存在一样。被众人问道，两个人也是笑嘻嘻的糊弄过去了。
　　“我说大锤你有必要拿这么多东西么，只是去集训而已，您这是要搬家啊。”倚在门框的郭跃看着室友这大包小包的收拾，忍不住吐槽道。
　　晓霞头也没抬，继续收拾着，嘴里反驳着郭跃的话：“你懂啥，集训完了之后就放假了，回家过年了，该带走的那肯定都得带走啊。未必到时候我还返回来再收拾么，那多麻烦啊。”
　　郭跃点点头，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耸耸肩，推着一个箱子走了，对着里面的人喊了句：“车上等你。”
　　张怡宁清点完人数，确定没有人落下，她走到车头告诉司机让他开车。依然是靠左，坐在最后一排，最里面靠窗的位置，车子行驶不到半个小时，原本一脸惬意闭目养神的张怡宁突然皱紧眉头，捂着肚子。
　　又来了，每次坐车都这样。
　　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往自己的左耳里塞了一只耳机，张怡宁睁眼一看，是郭跃，她没有说话，直接坐在了张怡宁旁边的位置，那原本是属于另一个人的专座。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放在张怡宁的手心里，随后裹紧自己，闭上眼睛，往后一靠。
　　张怡宁看着手上的大白兔，微微出神，她开口问道：“她告诉你的？”
　　眼睛都没睁开的郭跃，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字节：“嗯。”
　　张怡宁拆开包装，将糖含在嘴里，舌尖的甜味冲掉了胃里的翻江倒海，可味道传到心底时，她却觉得有点苦涩。头靠在窗上，眼前开始变的雾蒙蒙，左耳传来一阵温柔的女声：“想念是会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哼你爱的歌会痛，看你的信会痛，连沉默也痛。”她再次闭上眼睛。
　　原来，习惯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胖楠应该是05年就成了教练，我这里推迟两年，主要还是自己开心啊。。。哈哈哈。。一直没想明白，胖楠既然决定成为教练了，但打完北京奥运会还是潇洒的走啦，实在诡异惹。。哈哈哈。。所以发散性思维补充了一场生死绝恋啊。。
　　and这里我宁跃啊。。哈哈哈。。跃跃和老张的天配打法，真是不凑一对，也是浪费惹。。
　　张怡宁一把将郭跃按在墙上，低着头，看着怀里的人：“你个魔人的小妖精。”
　　哈哈哈。。。不管怎么样，楠宁、锤跃才是王道，邪教cp只是偶尔调剂一下心情啦。。
　　会呼吸的痛，只是写的时候恰好在听，就加进去了。。。一个很巧的巧合


第6章 06
　　张怡宁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苹果在啃，眼睛看着电视，说是在看电视，不如说是在发呆。这是她回家几天来一直的状态，知女莫若母，张妈妈知道她的女儿又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了。
　　张妈妈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关了电视，眼前这人依然没有半点反应，还是呆滞的看着前面，她伸手夺了张怡宁手中的苹果。
　　张怡宁这才发现原来自家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旁边，而电视机也被关了。她一把又从张妈妈的手上夺回苹果，嘴里抱怨着：“妈，你怎么把我的电视关了，我正看着呢。”
　　“你确定你在看？”张妈妈凑了过去，与她对视着。
　　被盯着的张怡宁有点心虚，嘿嘿一笑：“刚刚走神了。”
　　张妈妈叹气，理了理张怡宁的衣领，放柔了声音：“说吧，怎么了。”
　　张怡宁也下了很大的决定，反正自己想不明白，多个人出出主意也好，她将手上啃了一半的苹果放在茶几上，将身后的抱枕抱在怀里，深呼吸，想好了措辞：“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她最近遇到了感情方面的问题.....“
　　“也是打乒乓球的？也是女孩子？”张妈妈带着讳莫如深的笑意看向张怡宁问道。
　　张怡宁是被这笑容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小谎言已经被自家老妈识破了，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也没法改口，她只得点点头：“是，好了，妈，先别打断我，让我一口气将完。是这样，我这朋友呢，其实是有个男朋友的，她也挺喜欢的。但是前阵子，她发现她的师姐也喜欢她，她经过很长时间来梳理自己的感情，她发现她好像也喜欢她的师姐。”说到这，张怡宁小心地看了看自己母亲，发现她脸色如常，安安静静地听着，张怡宁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更要命的是，她发现她对她男朋友，不是那种很纯粹的喜欢，怎么说呢，就是她男朋友给她的感觉很像她的师姐，哎，这么说吧，她甚至觉得她是把她男朋友当成她师姐的替身了。”
　　“但是？”这是张妈妈说的。
　　张怡宁点点头，顺着她妈的话：“但是，她又有点分不清她对她师姐是不是那种喜欢，就是她在面对她男朋友时的那个状态，跟...她和她师姐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对前者的感觉倒更像是喜欢。但是，回想以前她和她师姐在一起的时候，她发现她好像之前就对师姐有些莫名的悸动，可是除开那些瞬间，她和师姐在一起，好像和别的人也没什么差别。但是她师姐走了之后，就是退役了嘛，她一个人特不习惯，无论是生活还是打球，每天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特别想她。她不清楚，她想她师姐，是因为习惯了她在身边，而之前比较依赖她，她一离开，没人可以依靠了有点不习惯，还是就是因为单纯的喜欢她，所以才想她。啊，大概是这么个情况吧，您听懂了么？”张怡宁不确定的看向自家母亲，毕竟说的有点多，也有点乱。
　　听完这番话，张妈妈有些心疼，这孩子，心里藏着这么多事呢。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所以，你的朋友弄不明白她对她师姐是依赖大过于喜欢，还是喜欢大过于依赖，是么？“
　　对面的张怡宁点头如捣蒜。她喜欢王楠，也非常小心翼翼的对待这份的感情，她想要彻彻底底的弄明白自己感觉，不想有任何一丝的杂念，消除所有的顾虑，也全心全意的去喜欢她。
　　张妈妈收回手，两掌叠加，放在膝盖上，笑得慈祥：“傻瓜，也许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喜欢她，所以才会特别依赖她啊。”
　　对啊，是这样，一开始，她喜欢上了王楠，是比她喜欢自己还要早，也许是在04年的球馆，也许是在99年的赛场，又或者是在96年的那会，在她第一次见到王楠的时候。
　　张怡宁笑了，这会她的疑惑顾虑在此刻全部消失地干干净净。
　　咦？有什么不对劲，后知后觉的张怡宁惊讶的看着自家母亲：”妈，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我？“
　　张妈妈无奈的笑了，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问道：”喜欢你的那个是王楠么？“
　　张怡宁是彻底震惊了：”您咋知道的？！“
　　张妈妈继续摇头，这姑娘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傻呢，她都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了，她口中的师姐不是王楠还有谁。开口回答：“你说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不知道是谁么，不过，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那还有什么？”张怡宁赶紧追问。她想知道，那人瞒的那么深的心思，她的妈妈是怎么知道的。
　　“你还记得奥运会开幕的前几天，你喊着队里的人到咱们家聚会么？就是那次，不是吃着吃着，徐威也来了，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注意到王楠有什么不对劲，还是和平常一样。但是，吃完之后，你们不是一起下楼么，我没下去，就站在阳台看着你们。那时你和徐威走在最前面，然后是郭跃郭焱晓霞她们几个，王楠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在最后。然后你和徐威停了下来，他亲了你一下额头，其实单看那会王楠的表情也没什么，也是笑着看着你俩，可是对比一下小郭跃她们的表情，她那笑容未免有些哀伤。那一瞬间，我就闪过一个念头：王楠会不会是喜欢你？不过也就是瞬间，因为觉得这个想法太不可思议了，太过于天方夜谭了，那么优秀的孩子怎么会喜欢你呢。但是当听到你说你师姐喜欢你的时候，我眼前就浮现了她的那个笑容，啊，原来是真的。现在想想，那孩子也是挺能忍的。“张妈妈的语气有些心疼。
　　张怡宁的心抽了一下，她无法想象那张明媚的脸上出现哀伤的笑容是怎样的心酸，她每次都在自己面前藏着，即使是那晚，依旧是拿手捂在脸上，掩藏着自己的痛苦。心疼，她心疼的要死。
　　张怡宁失魂落魄的表情让张妈妈心下明了，她开口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徐威呢？”
　　被这话问住的张怡宁，转了个身，视线盯着茶几，有些出神，她对不起徐威，在这段感情里面，那人有错，她也有错，可徐威是无辜的，他那么喜欢自己，可是自己呢，张怡宁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混蛋，她应该早点理清自己的感情的，她应该早点发现自己是喜欢王楠的，她摇摇头：“分手吧，只能分手了，是我对不起他，我不能再拖累他了。”
　　张妈妈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傻孩子，喜欢，是没有对错的。”
　　徐威还是来了北京，“为什么？”声音有些嘶哑，眼睛布满血丝，他看着眼前的张怡宁问道。
　　“对不起。”张怡宁低着头，重复着这三个字。
　　徐威苦笑：“宁宁，我不是来听你道歉的，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做的不好么？“
　　张怡宁抬了头，连忙解释：”不，你很好，是我不好。“随即视线转向一边，她还是不敢面对他：“因为我喜欢的，不是你这个人，我喜欢比我大的，喜欢温柔细心的人，如果当时我遇到的是别人，我也会喜欢上的。”这是她能想到的借口，她不敢直接说，她喜欢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他，这样太残忍。
　　徐威摇摇头:“到现在你都不肯跟我说实话么，是因为我只是恰好满足了你的择偶要求，而你现在已经不喜欢这种类型了？还是因为你心里有了别人？”
　　张怡宁被问得哑口无言，她还是不适合撒谎。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徐威闭上眼，最后挣扎着，问了一句：“是王楠？”
　　“你怎么也知道？！”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她以为那人瞒的深，那份心思没有任何人察觉，可结果却狠狠打了她一耳光，果然还是自己粗心迟钝么，连徐威都能察觉的，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么多年，她实在混蛋的可以。
　　徐威绝望的闭上双眼，真的是她。他还记得07年他接到张怡宁的电话，让他这几天好好照顾那一行去香港比赛的队友们。女朋友的要求，他怎么能拒绝呢。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王楠，或者说认识王楠比较贴切。毕竟早些年，在张怡宁还不认识自己的时候，自己追着她比赛时，也是见过王楠的。
　　王楠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照顾着同行的每个人，为自己介绍着，甚至还提醒着自己各人的口味，好便于自己一一“讨好”。那时，徐威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位乒坛大姐大，想不到，她能细心到这个地步，这么多人都能记得这么清楚。吃辣的不吃辣的，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王楠却是无所谓笑了：“这有什么，我是队长，又是最老的，照顾这些小屁孩是应该的。”
　　他也笑：“真是辛苦了。对了，我们宁宁也多亏你照顾了，她经常在我面前提起楠姐对她多么好，多么照顾。”
　　听到这话的王楠，笑容有一秒的僵硬，很短，常人几乎察觉不到，但是自己看到了，在商场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练就了的。当时的他还在质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让她有些不开心了，可是当下一秒，当王楠开口提到张怡宁时，他明白了。王楠带着笑意说道：“老张啊，其实也还好，都是我的师妹，一视同仁的，只不过一开始和她住一个屋，所以比较了解，关系也比较近，她啊，别的没啥，坏毛病一大堆，特别事儿，又婆婆妈妈的，有时候也挺烦她的。”
　　也许是看到自己表情有些僵硬，又或者是察觉到了她的语气过于开心，她撇开话题：“当然了，在你眼里，她肯定都是优点了，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我是她师姐，可能看到的不一样，别说她了，队里的每个人缺点我也是能张口就来的。”后来说了郭跃，李晓霞，丁宁，能说的都点到了。可自己心里明白，她这是在掩饰，欲盖弥彰。怎么能不察觉呢，她提起张怡宁时，嘴角带着的笑意，眼角眉梢的柔情，王楠以为他没看到，以为自己掩藏的好，可她忘了，忘了他也是懂的，提起喜欢的人时不经意流露出的爱意，更何况他与她喜欢的是同一个人。
　　徐威睁开眼睛，结束回忆，看着张怡宁：“你就当是情敌之间的默契吧。”
　　张怡宁也只得点点头：“对不起。”
　　又听到这三个字，徐威无力的笑了：”别道歉了，不喜欢我，也不是你的错。”
　　“其实我也不是喜欢你之后，又喜欢上她，我是半年前才知道的，然后就发现其实自己一早也....”张怡宁本想解释的，本想挽救一下的，可是话说到这，好像越描越黑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么。
　　一早也是喜欢她的。徐威在心里替张怡宁把她没说完的话说完了，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迟了，终究是迟了。谁说爱情不分先来后到的，你看她王楠比他先，就赢了。
　　徐威最后还是笑了，笑着祝张怡宁幸福。然后走了，离开了北京，也离开了张怡宁的人生。


第7章 07
　　在徐威走后的一个星期，张怡宁迎来了09年的春节，看着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她很想打个电话给王楠，不说什么，就是想单纯的送上新年祝福，可是摸了摸兜里的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敢打。
　　在怕什么呢？在犹豫什么呢？张怡宁不清楚。
　　当她被屋子里的小朋友拉到大楼外的空地放烟花的时候，北京城又下起了雪，望着雪中活泼乱跳的小孩们，夜空中五花八门的烟花，张怡宁还是将手机拿了出来了，编辑好了四个字：新年快乐。
　　点击发送。
　　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后，张怡宁的内心不像刚刚那么平静了，她有些紧张，有些害怕，还有些期待，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很快，一下一下，似乎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现实只是过了几分钟，但张怡宁觉得非常漫长，手机依然没有任何回响，她是不是没有看到短信？还是看到了不想回自己？她是不是真的如她说的一样，都过去了。张怡宁恨自己不争气，她永远都被王楠牵着鼻子走，明明是她先告的白，可在这里忐忑不安的却是自己。
　　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张怡宁有点失望，12点已经到了，每家每户都在放着烟花，庆祝着新年的到来，夜空被照亮，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表情，除了她。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直嗡嗡响着，张怡宁连忙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楠姐”两个字。
　　张怡宁听不见烟花在空中炸开的声音，也听不见旁边小孩嬉闹的声音，当她看见这两个字瞬间，她的世界安静了，只剩下自己快的不成样子的心跳声，她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左耳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喂？楠姐？“
　　左耳传来熟悉的声音，在那人退役后的半年，在她和自己表明心迹后的半年，终于又听见了她的声音，还是那股东北大碴子味的普通话：“喂？老张？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楠姐。”张怡宁在听见她的声音后，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安静了，那满是笑意的语气，也让张怡宁嘴角上翘，带着笑意回了话。
　　“哎呀，你那边咋这么吵呢？哦，对，今天是不是年三十儿啊？”
　　她不在中国？张怡宁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对啊，刚过12点，怎么，你不在国内么？”
　　“是啊，我在澳大利亚，转机呢，可能明天才到北京，看来还是错过了年夜饭啊。哎，老张，你那是不是穿着大棉袄啊，我跟你说，我现在就穿着短袖，哈哈哈哈...澳大利亚这边过新年真好，贼舒服。“
　　怎么去了澳大利亚？她在那干嘛？一个人么？还是和别人？男人女人？张怡宁不开心了，她在这里提心吊胆的，每天愧疚的要死，那人却乐得逍遥自在，凭什么？当然吐槽归吐槽，不舒服归不舒服，还是认命般的开口：“明天到北京？要不要我去接你？北京很冷的，你衣服够么？”话问出口，张怡宁揉了揉眉心，果然，她这辈子就被王楠欺压惯了，是怎么也逃不出那人的手心了。有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甜蜜。
　　“哎呀，不用啦，我有厚衣服，羽绒服来的，而且到了北京，我又直接转航班飞沈阳了，用不着麻烦你。”
　　不是麻烦，哪里麻烦了！如果王楠在她面前，张怡宁可能就掐着那人脖子，歇斯底里朝她吼。可惜王楠不在，所以张怡宁怒气没法发泄，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情，呼出一口浊气：“好吧，那你自己注意点。”
　　“哟，小姑娘长大了哈，还会关心人了。不错，不错，看来你这队长没白当啊。”又是标准调笑自己的语气。
　　张怡宁翻了个白眼：“瞎说，你就贫吧你，你在的时候我没关心你啊？你个白眼狼。”
　　“嘿呦，老张，你这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还敢说起我来啦，好，你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张怡宁听到那人说要来，笑了，很开心：“行啊，你来啊，谁怕谁啊。”
　　那一晚，王楠和张怡宁，拿着手机，打着国际长途，聊了很久，从她的话语里，张怡宁了解到王楠退役后的这半年，一直在环游世界，去过欧洲，也去过非洲，她说她今年的计划是去美洲，甚至可以的话还要去趟南极去看看极光。张怡宁记得这是王楠的梦想，她曾经和自己说过，如果她不打球了，退役了，就一个人背着包，去看看这个世界。她说她前三分之一的人生就只有乒乓球，她不想她以后的人生也这么匮乏。
　　真好，她终于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挂电话之前，张怡宁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好了，但是，在最后，她听到电话里有人喊了一下王楠，是个女声。那人便匆忙挂了电话，说她要登机了。按常理，其实这也没什么，但是那个声音仿佛就像一根刺，扎进了张怡宁的心里。
　　她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你大爷的王楠。
　　不是说喜欢自己么，不是情深似海么，才半年，就半年时间，又勾搭了一个，所以是过去了是么，所以就一直在外面沾花惹草是么，你丫混蛋。
　　但是，生气没有一分钟，张怡宁就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说不准只是旅途中的朋友呢，自己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啊，不就是一个女人么，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呢，亏自己还是世界冠军呢，大满贯得主呢，还中国女乒的队长呢。张怡宁啊张怡宁，你丫就不能心胸宽广点，咋这么小肚鸡肠呢。
　　对自己莫名的火气实在有些好笑，张怡宁摇摇头，将手机放进兜里，跺了跺脚，冲进那堆小朋友里，陪他们打起雪仗来。
　　张妈妈看着跟小朋友嬉闹的张怡宁，笑的那么开心，脸上的阴霾郁闷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挂着大大的笑容，身上每个细胞仿佛都在叫嚣着我很开心，不用想也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你看，能影响张怡宁情绪的，从来都只有王楠一个。
　　张怡宁是在大年初七回的队里，毕竟是队长，总得起到带头作用。而郭跃却是最后一个到的。
　　还是食堂，张怡宁依然端着盘子坐在郭跃对面，沉默良久，她问郭跃：“你见到她了？”
　　“啊？”郭跃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张怡宁，显然没反应过来。
　　正当张怡宁想要解释的时候，郭跃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啊，啊，对，我见着了，又胖了。”
　　听到这话，张怡宁失笑，还喷了点饭，满是笑意的看着郭跃：“你就不怕她打死你？”
　　对面的人耸耸肩：“怕啥，她又不知道，胖还不让人说了是。”
　　“不一定哦，”张怡宁笑得奸诈，“可能我会向她打小报告哦。”
　　好了，这下轮到郭跃噎着了，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两人已经开始联系了，这话要是给楠姐知道，她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她清了清嗓子，笑嘻嘻，一脸讨好的表情看着张怡宁：“嘿嘿，宁姐，您看您哪里不舒服，回去我给您按按？”
　　果然是知道的，她们俩之间这半年一直有联系，还互通情报，好啊，郭跃，你就是个小间谍。
　　张怡宁也笑，耸耸肩：“看你表现咯。”
　　郭跃一脸的大义凛然：“只要宁姐您用得着我的地方，我郭跃一定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张怡宁双手交叉在胸前，这话她咋那么不信呢。随后她凑过身子，离近了郭跃，语气一转，对她说道：“我和徐威分手了。”
　　郭跃一愣，先是惊讶随后笑了，那笑容越来越大，郭跃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毕竟人家分手了，失恋了，虽然这是自己喜闻乐见的结果，可也不能在人面前笑的那么开心不是，但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想笑的冲动啊。
　　低着头的郭跃，两个肩膀不停的抖动着，白痴都知道她在笑，还笑的很开心，张怡宁也是对她的反应有些哭笑不得，这姑娘真是变脸变的可以，想当初自己刚和徐威在一起的那会，这姑娘兴奋的。结果现在听到自己和徐威分手了，竟然笑的这么开心。
　　这人心呐，真是说变就变了呢。
　　“行了，想笑就大声的笑出来，别藏着掖着了。”张怡宁无奈的开口。
　　郭跃听到这话，抬了头，笑的脸都红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捏住脸，显然是想要抑制自己继续笑的，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还佯装痛心的说道：“宁姐，我还是挺为你难过的，真的。”
　　“呵呵。”张怡宁冷笑两声，信她就有鬼了。
　　郭跃也不在乎她反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要发短信告诉楠姐这个好消息。谁知手机刚露面就被张怡宁夺了去，郭跃不解的看着对面的人：“宁姐这是干啥啊？”
　　“怎么，是要告诉你楠姐这个消息？”张怡宁举着手机，笑嘻嘻的看着郭跃。
　　可郭跃觉得这笑咋那么渗人呢？她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你果然就是她留下来的间谍盯着我的。”张怡宁收了笑，板着脸说道。
　　郭跃生怕她误会，这要是怪上了楠姐可不好了，忙摆手：“不，不，不是的，宁姐，你别误会，别说的监督这么难听嘛，楠姐是特意嘱咐我照顾你的，你说上次的糖是不是？她就是怕你不带，忘记带，又怕你晕车，才让我帮你带着的是不？真的，老张，楠姐真的很喜欢你，很关心你的，连退役了都还想着你，你别误会了，别生她气了。”
　　张怡宁心下一软，那人真是，怎么这么傻呢。她点点头：“我知道，我没生她气。”听到这话郭跃松了口气，没生气就好。但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郭跃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张怡宁说：“我生你气。”
　　“啊？为啥啊？”郭跃有点想哭，她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王楠和张怡宁的，要不然怎么被她们这么虐待呢。
　　“你说呢？”张怡宁反问郭跃。
　　好吧，仔细想想她生自己气也是应该的，郭跃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笑着看向张怡宁：“宁姐，您说需要我为您做啥。”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话，张怡宁双手环胸，微微笑：“不准把我的真实情况告诉她，包括我和徐威分手了这件事。明白么？”
　　郭跃摇摇头：“为啥不能告诉楠姐啊？”
　　张怡宁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她不是能忍么，我就看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说着将手机递给了郭跃，就在她面前，郭跃准备伸手去拿，可是张怡宁一闪，郭跃扑了个空，她抬头看着站起来弯着腰的张怡宁，只见张怡宁笑的一脸温柔：“跃跃，我和楠姐，你选谁？”
　　郭跃有些为难，但是本着一颗真诚的心，老实回答：“楠姐。”
　　虽然早知道答案，但是张怡宁依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丫粉丝可真多。可脸上依然是笑着：“就知道你会选她，但是跃跃”张怡宁放缓语速，继续说道：“记住，不要阳奉阴违，背着我又告诉她了。你要知道，她远在天边，可顾不着你，不要试图惹恼我哟，否则后果自负。”说完，对着郭跃眨眨眼，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踏着轻松步伐走了。
　　郭跃吞了吞口水，想不到老张腹黑起来比楠姐差不了多少啊。她望了望手机，楠姐，你就自求多福吧，我尽力了。唉，这两人，算了，你们开心就好。摇摇头，也出了食堂。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从一开始郭焱就坐在后面听着，只是她在听到张怡宁说她和徐威分手了，而郭跃笑的花枝乱颤的时候，就捂着嘴巴，一脸震惊的出去了。在她心里，已经认定了小郭跃上位成功，这二人是一对了。只是当郭焱发现她站错cp时，已经是九个月后的事了。


第8章 08
　　王楠还是放了张怡宁鸽子，她没来。当张怡宁问她什么时候来北京时，那人已经坐在飞往加拿大的飞机上了，然后略带歉意说：“不好意思啊，老张，这次来不及了，下次，下次我一定去，真的。”
　　没有失望是假的，但张怡宁也只能回她一句：“哦，那好吧。”
　　这次王楠没来，但她们俩的联系依然没断，打电话很少，更多的是发短信，那人不在国内，她们俩人总存在时差，张怡宁前一天发过去的短信，王楠要第二天凌晨才会回，或者会隔几天才回，只是隔的时间长了，她总会向自己解释原因，向自己说她这几天去了哪，和什么人，干了什么。而她也经常向那人说着自己的事，吐槽着队里乱七八糟的事，点评着那些小师妹们的球技。张怡宁策反了郭跃，让她停止给王楠打报告，那人不是要了解自己的情况么，那么就让她亲口和她说。张怡宁对这样的联系很是满意，手机里一条又一条的短信让她觉得那人不管在哪，与自己隔的再远，她都仿佛在自己身边一样。
　　而张怡宁不知道的是，她如网瘾少女一般每天拿着手机，有时傻笑，有时大笑，又有时生气的样子，让她的小师妹们个个化身侦探，纷纷讨论着是为啥。只是知道真相的郭跃装傻一般，笑了两声便脱离那群八卦小队了。而郭焱，自以为看透真相的她，在郭跃傻笑后，便追上她，揽着郭跃的肩膀：“小郭啊，你这样不行啊，你得看紧点宁姐啊。”
　　“啊？啥？我哪样不行了？”郭跃有点莫名其妙。
　　郭焱摇摇头，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咋这么单纯呢？继续说道：“你看啊，宁姐不是说和徐公子分手了嘛。”这是在张怡宁与徐威分手后的两个月，大家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众人本想调侃一下张大队长，结果张怡宁却冷不丁的来了句：我和他分手了。当时郭焱还以为她会接着说，嗯，我现在和郭跃在一起。当然，张怡宁没说，这是郭焱幻想出来的。也正是因为众人知道张怡宁单身，但每天盯着手机的样子，是生怕她被打击了，有点想不开，跌入网恋的坑，所以才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这件事，甚至想着要将张怡宁的手机折腾坏。其实张怡宁也是在网恋，只不过对象并不是她们以为的猥琐大叔罢了。
　　而知道一半真相的郭焱想的与众人一样，但她觉得解决方法只有从郭跃下手。也没放开她，继续说道：“嗯，现在呢，她单身，哦，不，不是单身，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你得管管她啊，你这样下去不行，万一被外面的狐狸精勾搭走了可咋整，你咋办啊？”
　　郭跃并没听清那位八卦王的最后一句话，在她听到外面的狐狸精这几个字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王楠的脸，还带着一丝坏笑，眼睛里透着狡黠的光，狐狸？这也挺适合楠姐的嘛，老张形容楠姐是母老虎，楠姐凶是凶，但更多是狡猾呀，啧啧...狐狸精，勾搭老张的狐狸精，真是形容的贴切。
　　郭跃一把搂住喋喋不休的郭焱，笑的乐不可支：“嘿嘿...以前咋不知道你这么聪明呢。”
　　啊？这下轮到郭焱疑惑了，她问：“你到底听没听清我说的话啊？”
　　“我知道，听清了，我会看着她的。”郭跃不耐烦的摆摆手，看着老张本来就是楠姐交给她的任务，去年那会，她多累啊。但是现在老张被楠姐抓得死死的，不需要自己太操心的。
　　而郭焱却放心的点点头，那就好。
　　张怡宁并不知道她身后的众生相，她只顾享受着与王楠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联络，不同于去年的她，每一天都过得无比郁闷纠结，但是现在的她，却是一天比一天好的心情，你看，日子因为有了那人，始终变得不一样了。
　　当张怡宁察觉到时间的流逝时，已经是接近世乒赛的时候。封闭训练，也就意味着，她与王楠暂时是没法联系了，她应该告诉她的。算了算时差，那人那边应该是白天吧，她打了过去，手机响了没几声，就被接通了。
　　“喂，老张，有事么？怎么打电话过来了？”传来那人温柔还带着关心的声音。
　　张怡宁心头一暖，她摇头：“没什么，就是....”又顿住了，说实话，她并不想因为世乒赛的封闭训练而断了与王楠这样的联系，虽然这只是暂时的，她还是舍不得。
　　听到张怡宁话说一半，电话那边的王楠又是调笑起来：“怎么？这是想我了？”
　　“是啊。”张怡宁诚实的回答，语气是浓浓的依恋，她想王楠了，很想，很想让她抱着自己，让自己靠一靠。一开始，她很乐意和王楠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可是到现在，她做不到了，有点累了，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先服软，那就是自己吧。
　　但电话那头王楠依然还是调侃的语气：“哟哟，真的假的啊？”她是真不懂还是装傻？还是不想懂？张怡宁吃不准王楠到底在想什么。
　　张怡宁有些生气，正要开口反问时，却传来王楠的一声叹息：“是因为世乒赛么？你们这会应该是要封闭了吧，有些累？”
　　就这一句话，又让张怡宁怒气全无，有一个这么影响自己情绪的人也不知是好是坏。苦笑，揉了揉眉头，回了一个字：“嗯。”
　　“报了几项？”
　　“一项，女单。”张怡宁老实答道。
　　“啥玩意儿？”王楠显然有些吃惊，声音高了不少，张怡宁不自觉的将手机拿远了点，这人是以为自己全报了，然后练球练得有点累？
　　听筒继续传来王楠的声音，笑意十足：“老张，你这也太不争气了吧？就报一项？”
　　“啊，我只能报一项啊。”
　　“屁，你能蒙我呢，啥叫你只能报一项啊，混双，额，这个就算了，女单，嗯，参加了。女双，对了，女双呢？咋不去？”
　　“你不在了，我双打找谁去啊？”张怡宁说的理直气壮。
　　“跃跃啊，你和她那么配，都打过奥运会了。”
　　张怡宁忍不住笑了：“哎呦喂，你觉得人跃跃能看得上我？人家有大锤呢，我可不敢棒打鸳鸯。”
　　“哈哈哈哈...”这半是调侃半是委屈的语气让王楠也笑了起来，“对，对，跃跃还是和晓霞配点，哈哈哈哈...老张啊，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哎哟，这要是让跃跃知道，她得嘚瑟好一阵子。”
　　听着电话那头王楠的笑声，张怡宁的笑容也渐渐扩大，她甚至能想象那人现在的样子，眉眼弯弯，一定很好看。
　　“行，行，是我错了，是，报一项也就够了，反正你也最看重女单。”王楠止住了笑意，“咦？这不对啊，你就报了一项，那有什么可累的？”
　　想你想的呗，有点露骨，张怡宁没好意思说出口。“感觉这打球的日子无止境啊，你看世乒赛完了之后又是全运会，想想就心累。”
　　“哟哟...这话别人说我倒是信，你张怡宁说，我咋就那么不信呢？谁当年和我说要打到不能打为止，你这还在巅峰呢，就打累了？”
　　那是因为你在啊，所以想要打到不能打为止，可是你走了，连个打双打的人都没了。她感觉王楠这一走，也把她张怡宁一半的激情带走了。
　　还未等张怡宁回话，手机又传来了王楠的声音：“其实啊，你也没必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队长而已又不是教练，能不能打好，能不能拿冠军，是看她们自己的，有些事能做就做，做不来的就让跃跃，晓霞她们帮帮你，别太累着自己了，听见了么？”
　　“嗯...”张怡宁应着，她又开口，略带撒娇的喊了句：“楠姐。”
　　“嗯？”
　　张怡宁真是爱惨了王楠的这个声音，三分温柔三分宠溺三分慵懒还有一分无奈，以前她心情不好时，就喜欢抱着王楠，头埋在她的肩膀，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而那人也这样一遍又一遍应着自己，没有半点不耐烦，无论她喊多少次，那人就应多少次，直到她笑呵呵的从她怀里爬出来，然后笑着问她：“楠姐，你会不会烦我啊？”那人也笑着答她：“不会啊。”她又凑近了那人：“为什么啊？”她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语气是温柔到不能再温柔：“因为我喜欢被你这么喊着啊。”
　　“楠姐。”她又这么喊了遍。
　　“嗯？”她也这么回应着自己，与以前一样。
　　她俩隔着电话，又玩起了这样的游戏。
　　直到李隼喊了张怡宁，显然电话那头的王楠也听见了：“好了，赶紧去吧，这段日子就不联系你了，好好准备比赛，不要太累着自己了。”
　　“好。”
　　当张怡宁走下领奖台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恭喜啊，我的小冠军。
　　她发现一个世界冠军，远没有那人的几个字，能让自己开心。
　　世乒赛结束后，张怡宁回了北京队，开始准备全运会。
　　她是真的有点厌烦这样的日子了。
　　正当她提不起劲时，李隼却告诉她，一个礼拜后去参加一个颁奖典礼。
　　“什么颁奖？我不去，练球呢。”张怡宁瞧也没瞧邀请函。
　　就这样还练球？李隼无奈：“你确定不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王楠也在邀请之列。”
　　“啥玩意？”说着，一把夺了李隼手上的信封，哦，庆祝新中国六十年嘛，笑了：“行，我去。”
　　李隼翻了个白眼，张怡宁你就这点出息了。
　　走出场馆外，张怡宁迫不及待掏出手机，给王楠打了电话。
　　“喂，老张。”
　　很重的鼻音，她还在睡觉，张怡宁有点不好意思，一激动，把时差给忘了。“楠姐在睡觉？”
　　王楠的声音清醒不少，“啊，没事，醒了，这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么？”
　　“噢，没事，就是问你会不会去参加那个什么辉煌六十年--最具影响力的新中国体育人物的颁奖？”张怡宁带着一丝期待问道。
　　“啊，那个啊，本来不想去的，结果领导给我下了死命令，他说，邓亚萍已经不来，你王楠再不来，让人张怡宁帮你俩拿啊，一个人来回跑上跑下的，获奖感言还说三遍？这算个什么事，回，赶紧给我回来。”
　　王楠学着领导说话的语气，逗笑了张怡宁，她笑呵呵的问：“那你是要来咯？”
　　“对啊，不去的话，非给扒皮了不成。”
　　“哎，那感情好，我就在北京等你，你啥时候过来啊？”张怡宁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还不清楚，等我到了北京再联系你。”
　　“嘿嘿...成。”张怡宁傻笑着。
　　挂了电话，嘴角是控制不住的笑意，真好，终于要见到她了。


第9章 09
　　张怡宁被训练耽误了，到场馆时已经快开始了，她四处张望着，那人也是今天的飞机，直接过来，只是张怡宁还来不及问她是不是已经到了。
　　正当张怡宁准备打电话给王楠时，却听见那人在喊她。
　　她转身，那人站在不远处，一身黑衣，负手而立，帅气又酷劲十足，正笑吟吟看着自己。
　　张怡宁向她走去，先是跨着步子缓缓走着，越来越急，最后变成小跑，在那人面前站定，微微喘气，张怡宁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热，不知道是跑的还是因为害羞，来的路上有想过见到她要说什么，有很多话，很多版本，但真的见到那人，所有的话，打好的腹稿都忘了，她开口，只喊了声：“楠姐。”
　　王楠依旧是温和的笑着：“跑啥，我又不会走。”她伸手帮张怡宁理理乱了的发型，张怡宁也十分配合着弯了身子，低着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很快，声音很大，她抬眼看着王楠，她会不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人正认真折腾自己的头发，嘴角微微上扬，张怡宁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王楠，从脖颈的线条到下颚线，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师姐这么好看呢。
　　张怡宁正看得出神，王楠低了头，也看着她，那双眼睛里仿佛有光，随即笑容扩大：“你看你，跑的脸都红了，跟个猴屁股似的。好啦，起来吧。”说着拍了下张怡宁的肩膀。
　　听了这话，张怡宁直了身子，双手覆在脸上，哎呀，真的好烫。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王楠，有些懊恼，怎么这么没出息呢，怎么就被美色给诱惑了呢。
　　王楠还是挂着笑，摇摇头：“行啦，咱们得进场了，虽然是压轴，还是要提前过去。”
　　“嗯。”张怡宁点点头，她下意识地去牵王楠的手，可是扑了空，微楞，看向王楠，却发现她已经往前走了，她发现自己没跟上，转过来喊了自己：“老张？快点啊。”
　　张怡宁甩甩头，将那一瞬间的不安与慌张忘掉，跟了上去。
　　王楠的心思似乎不在这，她一直盯着手机，张怡宁就坐她旁边，她是个什么状态，自己一目了然。她问了句：“楠姐，你在和谁联系？”
　　“啊？”听见张怡宁与她说话，王楠抬了头，看向张怡宁：“哦，一个旅途中的朋友，她说从首尔过来，等会让我去接她。”
　　“女生？”张怡宁问了句。
　　“嗯。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她妈妈是中国人，中英混血来的。”王楠点头，向张怡宁解释着，“我和她是在伦敦碰见的，她那会也失恋，就聊起来了。她呢，又会中文又会英语，你知道，我英语也不行，总不能一路上pardon、pardon吧。”说到这，带着戏谑的笑，看着张怡宁。
　　张怡宁知道王楠是在取笑自己，谁还没个黑历史啊。她也看着王楠，嘿嘿一笑，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表示：楠姐，你在说啥，我听不懂啊。
　　她决定装傻。
　　王楠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所以就跟她一起了，一路上也幸亏有她，要不然以我那英文水平可能走不了那么久的。”
　　“哎，能和我具体说说么？”张怡宁非常好奇，重要的是，她想知道王楠对那个女生的态度。
　　“好啊。”王楠欣然点头，反正这种颁奖典礼什么的最无聊了。
　　她俩一直聊着，从王楠一开始到伦敦，然后整个欧洲，再到非洲，以及后来的加拿大，王楠说着她俩这一路的经历，有好有坏，有哭有笑。张怡宁聚精会神的听着，从那人的语气以及措辞，没有任何特殊，自己会不会是想多了？
　　近两个多小时的颁奖终于结束了，而王楠也讲得七七八八了，她俩随着众人走出场馆。刚走到外面，王楠便接到电话，显然她的同伴已经到了。她看着张怡宁：“老张，你是回家还是去哪？”
　　“回家吧。”张怡宁望了望天。
　　“有钱么？”带着笑意的声音，让张怡宁皱眉，谁还没钱啊。她正要反驳，却看到王楠又是一脸调戏的表情，她顿悟，不就是说自己抠，平时兜里只揣5块钱么。她有些不乐意了：“我说，楠姐，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啊。”
　　“哪里是欺负你，我这是关心你，怕你没钱回家好么？你看看，我多为你操心。”王楠还是笑着，“所以你是有钱回家咯？”
　　王楠给予张怡宁最后一击，张怡宁瞬间暴走：“我有钱！钱多着呢。”说着给了王楠一个巨大的白眼。
　　见张怡宁炸毛，王楠得意的笑了：“那好，那我就先去机场接我朋友，你呢就乖乖回家，等到了打个电话给我，听见了么？”
　　“嗯。”张怡宁点头，她看着王楠拦了辆的士，上车前向自己挥了挥手，自己也回应着，望着远去的车，你还喜欢我么？她在心里问。
　　坐在车上的王楠，通过后视镜，看着越来越小的张怡宁，低头，笑了。那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笑得整个肩膀都在颤抖，王楠将右手搭在车窗上，捂着嘴，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霓虹灯，原来北京的夜也这么好看。
　　前座的司机看着王楠的笑容，好奇问道：“姑娘，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开心？”
　　王楠闻言放下右手，嘴角上翘着，也看着司机，回道：“因为，我的小鱼儿上钩了。”
　　司机并未听懂她的意思，只是王楠灿烂的笑容让他也笑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总归是极好的事。
　　两人均未继续对话，王楠又将右手搭在车窗上，支着脑袋，北京9月的风吹起她的发丝，清风拂面，王楠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好，想着见面时小姑娘的表现，嘴角上扬。
　　张怡宁，你始终没逃出我的手心。
　　你，始终是我的。
　　多少年了呢？自己喜欢她多少年了？05年到09年，四年而已，一个奥运周期，可王楠却觉得仿佛过了半辈子，而今天，她的这段暗恋终于有了回应。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是真的。
　　她想，这四年来，那些痛苦，那些煎熬，都是值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个颁奖啊，一身黑衣的胖楠，负手站在旁边，笑着看接受采访的老张，啊，胖楠的那个笑真的好苏啊。。。苏炸啊。。。当时就想，你们真的什么都没有么？真的什么都没有么？


第10章 10
　　10
　　2005年
　　李菊看着坐在病床上，穿着一身病号服的王楠，有些痛心：“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而王楠摊摊手，她吹着空调，吃着苹果，看着电视，不是挺好的么，眨眨眼，笑着回道：“我这样怎么了嘛。”
　　李菊有些生气，这人能不能正经点，都这份上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她严肃问道：“什么时候手术？”
　　听到这话，王楠眼睛里的光消失了，脸上的笑也换了苦笑：“一个礼拜后吧。”
　　这幅模样的王楠让李菊有些心疼，她不该这样对她的，脸上一扫之前的严肃换了笑容，一把夺过王楠手上的苹果，笑呵呵说：“你以前不是不削皮的苹果不吃的嘛，怎么，现在换口味了？”
　　王楠嘴一撇，略带着撒娇口吻：“你不在了，没人帮我削皮了，那不只能将就吃了。”
　　李菊笑了，拿起旁边的水果刀，将王楠吃了一半的苹果削着皮。李菊看着苹果，王楠看着李菊，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见空调冷风的声音。
　　王楠开口打破了这份静谧：“李菊，你后悔么？”
　　李菊没有抬头，继续削着：“后悔什么？”
　　“后悔退役之后还回来，带着伤病坚持着。”是王楠的声音，有几分飘渺。
　　闻言，李菊停了手上的动作，看着王楠，面前的人也看着她，一笑：“不后悔，有什么的好后悔的，当时国家需要我，你需要我，我就回来了。”
　　王楠的眼睛里有泪：“谢谢。”
　　李菊叹气，将削好皮的苹果递给王楠，对着她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说真的，我是真的不后悔当时的决定。但是，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可能不会选择回来。原因，我想你应该也知道。”
　　王楠咬了口苹果，点点头，她知道，当时队里让李菊回来，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吧，釜山的失利，是让他们有些害怕，如果当时自己走不出来失败的阴影，女乒队的大旗谁来抗，谁能抗，那会把李菊调回来无疑于是为了稳定军心，也为了两年后的雅典奥运会。可惜，原本承诺的奥运席位，还是失信了。
　　“你怨过么？”王楠再次问李菊。
　　“说没有那是自欺欺人。”李菊凄然一笑，“当时真的很苦，被伤病折磨的我还能保持和你们一样的训练真的很累。但我还是坚持着，其实那会我挺有信心能进奥运的，毕竟世乒赛女单第三，女双第三，成绩不差，可是结果呢，还是被当成弃子一样。王楠，我知道你现在在考虑什么，你要想清楚，现在他们让你坚持，让你继续比赛，是因为短时间内没有人能达到你的水平，08年还很远，没有人能保证你能参加。而且，你的身体...”
　　“我知道，其实有时候觉得老天对我挺不公平的，但是呢，又觉得挺仁慈的，虽说是癌症，听着挺恐怖，但也不是很严重，至少不是那种血癌啊，淋巴癌啊，肺癌啊之类的，我这做个手术就可以了。哎，你说老天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啊，总是每隔几年就来折腾我？”王楠带着自嘲的笑意说着。
　　李菊正要开口，却听见王楠继续说道：“其实我也知道，没人能保证我继续坚持着，继续打球，就一定能够打08，我也没这么想过。我只是觉得，没几个运动员能在他的运动生涯，可以碰上在自己国家举办的奥运会，能代表自己的国家参加甚至还能让国旗在自家门口升起。我能遇上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我很珍惜这个机会，只有3年，我再坚持坚持，也许就能成呢。我想努力一把，为我的梦想努力一把。我这前半生全系在了那颗球上，所有的荣辱都是它带给我的，你说，不打乒乓球的王楠还能干什么呢。”
　　李菊看着王楠，而那人正看着窗外，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浓愁。李菊喉咙有点堵，她知道王楠已经做好决定了，劝是劝不动了，一开始她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她也是运动员，她也经历过，她理解王楠，毕竟当时的她已经都退役了，就因为一句，李菊，祖国需要你，想也没想就回来了。既然她决定了，那么自己支持她就好。
　　她走上前去，拍了下王楠的肩膀，笑着对她说：“好，胖楠，有志气，加油，我支持你。”
　　王楠也笑，伸出右手握紧拳头，停在空中，当她俩的拳头在相碰时，她说了声：“谢谢。”
　　张怡宁是在王楠做完手术的第三个礼拜到的医院。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样子，让王楠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她拍了拍自己病床的一边，张怡宁自觉的坐了过来，声音有些哽咽：“楠姐，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听这语气，小姑娘是还在怪她咯？王楠有些无奈：“告诉你也没用啊，还可能影响你没法好好练球，而且也不严重，你看我现在不就又是生龙活虎的了么，好啦，没事了，别哭。听见没？”
　　王楠有些庆幸张怡宁是现在来的，要是早几天，自己喉咙还插着管子，话都说不了，那还不得吓着小姑娘。
　　张怡宁听到这话，攥紧了拳头，王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和她说，总是自以为是的为她着想，可是自己只是想在她需要人陪伴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啊。语气没有软化，反而多了层怨气：“那你不告诉我就能好好练球了嘛，还说只是喉咙有些不舒服，都癌症了，还不严重？那你要什么才算严重！总是这样子，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你以为你真的是超人啊。说了很多遍了，你可以和我说啊，不要总把我当小孩，我没比你小几岁啊。”张怡宁越说越激动，脸都涨红了。
　　王楠见状，小姑娘可能是真生气了，赶紧出言安抚，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眼睛盯着她，四目相对着，笑的温柔：“好啦，楠姐错了还不行么，我保证下次不管什么事都告诉你。”
　　“你发誓。”张怡宁说的很认真。
　　王楠却被她这幅认真的模样给逗笑了，当然她可不敢表现在脸上，要不然小姑娘还不得把她生吞了，她举起右手，正经道：“我发誓。”
　　张怡宁点点头，脸色缓和不少：“这还差不多。”
　　这傻姑娘，摸了摸张怡宁的头，眼眶有些发热。
　　可王楠还是违背了誓言，她并没有什么都和张怡宁说，还是瞒着她，而且一瞒就是三年。
　　那天一半是为了安抚小姑娘情绪一半是因为太迟了，王楠留了张怡宁在病房。在此之后很多夜晚里，王楠都在想，如果那时她没有留下张怡宁该多好。
　　不同于以往一觉到天亮的她，那晚王楠失眠了，而张怡宁却枕着她的手臂睡的香沉，看着怀里的张怡宁，不禁扬起温柔的笑，小姑娘今天这激动的表现，左右不过是关心她，所谓关怀则乱，她乱了章法的关心，自己没有感动那是不可能的。王楠凑过去，在张怡宁额头上落下一吻，谢谢你。
　　而张怡宁生气的原因，王楠也知道，她习惯了什么都不说，把什么都扛在自己身上，不与她分担，不是因为当她是小孩，这不过是自己性格使然罢了。家境清贫的她比同龄人更早成熟，自幼离家打球，她也一直对家人报喜不报忧，早些年球队清苦的生活也让她习惯了隐忍，这么多年又担着女队队长，惯了责任义务一肩扛着，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样子。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不过今天听见小姑娘的控诉，想不到这还真是个陋习啊。
　　王楠一直睁着眼睛，没有丝毫睡意。直到外面光线变亮，阳光有些刺眼，王楠想要起来将窗帘拉上，想不到怀里的小姑娘恰好醒来，也不知是外面阳光太刺眼，还是小姑娘没有全醒，半眯着眼睛，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在自己怀里伸了个懒腰，然后对自己说：“早啊，楠姐。”
　　这一瞬间，王楠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她也笑着回了句：“早啊。”随后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她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在这之后，王楠曾无数次回想起自己心动的那一秒，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她二人挤在小小的病床上，小姑娘躺在自己怀里，带着天使般的笑，自己也回以温柔的笑容，四目相对着。很美好的画面，很美好的瞬间，但这一美好的瞬间带给王楠的却是近三年的折磨。
　　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心动与不心动，喜欢与不喜欢，爱情与友情，都是一瞬间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楠菊初恋真是美的不像话，菊姐宠胖楠真是没边了，打完女单决赛，还能搂腰一起走下场；看菊姐记录片，她说当时没让她上女单，也能接受，可是她以为至少女双能行，而且一定会拿金牌，我知道，菊姐就是说和胖楠一起啊。。。当时真的虐的我一口老血。。03年世乒赛，04年奥运，胖楠和老张一起站在女双冠军台上，再想想菊姐，唉，楠菊宁，真是一出好大的狗血大三角啊。。。


第11章 011
　　王楠用了一个月来认清自己喜欢上了张怡宁这个事实，有些甜蜜，但更多的是痛苦。不能宣泄于口的爱恋，折磨着王楠，外界因素倒是次要，最主要的是小姑娘不喜欢自己。
　　也幸得队里因她二人主力的身份，分别给她们安排了房间，否则怀着那样一份感情的王楠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张怡宁。王楠搬出宿舍时，张怡宁那委屈又不舍的表情，让王楠有了一丝的期待，她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王楠还是没敢说，她不敢赌，她无法想象小姑娘没法接受自己甚至厌恶的样子。她想有一点就可以了，自己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让那一点点的喜欢慢慢变多，直到小姑娘自己发现。她不着急，可以等，等到小姑娘也喜欢上自己，等到她可以接受自己。
　　但王楠这卑微的愿望，却被张怡宁亲手打破了。
　　2007年的春节，王楠接到张怡宁的新年电话，她俩和往年一样互道了新年祝福，而后，张怡宁兴奋又有些害羞的向她说道：“楠姐，我和徐威在一起了。”
　　王楠看着自己镜子里的那张脸，她很庆幸很庆幸张怡宁是在电话里和自己说的。当电话里传来张怡宁一次又一次喊着自己的声音，王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和平常自己的笑容并无差别，她带着笑意回道：“是么，恭喜啊，我们老张终于有人要了。”
　　她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又是釜山，又是女团决赛。王楠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梦到这场比赛了。在梦里，她又看着自己输了球；看着自己在女单决赛后，对着围成一堵墙的记者们，仰着头，忍着泪，无数次的吞咽压制自己想哭的冲动，让自己声音和平常一样；看着自己在世乒赛赢球后拿着毛巾捂着脸，埋头大哭。
　　这是自己固有的骄傲，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和不堪，即使再难也得忍住，即使埋头痛哭后，再次仰起脸，那也依然要挂着笑。
　　她看见自己输了球后站在阳台往下望时绝望的表情，那是有从这高楼一跃而下的冲动。可是她又听见了张怡宁在喊她，小姑娘对她说，楠姐，我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王楠红了眼眶，傻瓜，可是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了啊，你怎么能信我呢，怎么可以信我呢。
　　然后她又看见了张怡宁牵着徐威的手，笑着和自己说再见，他俩的身影渐渐消失，她想要追上去，但是那些话筒和摄像机又向自己围了过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她快要被压的喘不过气了。
　　王楠尖叫着坐了起来，那些画面消失的一干二净。扶额，手腕处传来强烈的疼痛感，她看着自己的左手，笑得凄凉，呵，你又来凑热闹？
　　痛感沿着神经传到心脏传到大脑，她有种想要剁了这左手的冲动，也许手被砍了的痛都比现在来的轻松。掀开被子，走下床，车熟路轻的打开抽屉，安眠药还是止痛药？
　　她苦笑着,怎么，梦里还没回味够么。拿起止痛药，挤了两粒，直接咽了下去。望了墙上的时钟，凌晨四点半，也好，比之前迟多了。
　　打开门走了出去，依然是操场，依然是那张石椅，王楠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在路灯底端划了一横，她想数数这是她第几次被噩梦惊醒了，可是那些划痕太乱了，乱到王楠自己也数不清这是第几个不眠夜了。以前的王楠，噩梦的内容只有一个，釜山亚运会，现在又多了个，她的师妹，张怡宁。
　　又梦见了她和徐威走了，又梦见自己被抛弃。
　　她捂着脸笑了，王楠啊王楠，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呢，怎么就是忘不了呢，怎么就是那么喜欢找罪受呢。
　　王楠往后一靠，看着天空，北京的夜啊，真是安静的可怕。
　　有水滴滴在了脸上，王楠拿手一抹，这是下雨了？嘿，北京还会下雨。雨势越来越大，王楠想，看来今天是没法帮小姑娘打早餐了。
　　她笑着摇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
　　先是嗅觉的清醒，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又发烧了？她有些无奈。
　　王楠睁开眼，却发现张怡宁趴在自己的左手边，她伸手，想要摸摸那人的头，可是又在空中停住了。
　　近不得，放不下，张怡宁，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张怡宁醒了，王楠对她一笑：“怎么在这睡着了？”
　　张怡宁满是忧虑的看着她，眼里情绪太多，有责怪有心疼，她开口：“我昨天早上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又发烧了...”
　　未等张怡宁说完，王楠惊讶道：“昨天？我睡了一天？”
　　坐在床边的张怡宁点点头。
　　“你在这守了一夜？”王楠问。
　　张怡宁继续点头。
　　这傻姑娘。她开口：“这次多少度？”
　　“39”张怡宁停了下，“楠姐，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不是询问更像是命令。
　　王楠有些好笑，小姑娘还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真是翅膀硬了。她看着张怡宁，脸上是没心没肺的笑：“为啥啊，我一个人挺好的，不搬。”
　　“哪里好了？”张怡宁语气里尽是愤怒，“你抽屉里的那些药，我全看见了！你就是这么不爱惜你自己的身体的？”
　　王楠还是笑着，不以为然：“我就是爱惜才吃的啊，你看这手腕痛的，睡不着觉的，那我不得吃安眠药啊，不得吃止痛药啊，睡了觉才有精神去练球啊，才有精力养好身子嘛，而且我又不是乱吃，我是谨遵医嘱的，行啦，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你就别瞎操心了。”
　　所以自己的关心在她看来是瞎操心么，张怡宁想发火，想质问她，可是看到王楠那苍白的脸色，又忍住了，算了，她还生着病，自己跟个病人计较什么，松开拳头，平静地说：“我去帮你买点吃的。”说着便出了房门。
　　上帝知道王楠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去忍住想要拉住张怡宁的冲动。拉住了又能说啥呢，人家有男朋友呢，你只是个师姐。
　　房门再次被打开，王楠以为是张怡宁，进来的是医生，他走过来，拔了王楠右手上的针管。王楠说了声：“谢谢。”
　　医生手一顿，语重心长的说道：“王楠，你再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最后吃亏的始终是你。”
　　王楠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在干嘛，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王楠盯着自己的左手，所谓的情深不寿，她可能也懂了。
　　她曾经答应过张怡宁，说她会一直陪着她。只是现在自己的这副烂身子还能陪她走多久？
　　王楠敲开了领导的门，对着里面的人说了句：“我想申请当教练。”
　　她倚在门框上，看着正和队友打闹的张怡宁，小姑娘笑的很开心，师姐也好，教练也好，能这样一直陪着你，看着你，就够了。


第12章 012
　　王楠穿着一身便装，一个人出了酒店，走在夜市街头上。上次来香港是04年吧，那会她和张怡宁随着大部队来香港参加汇演。彼时的她们，一个包揽了女单女双两枚奥运金牌，一个蝉联两届女双冠军，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呢，只剩她王楠一人，小姑娘依然是奥运会的种子选手，而她呢，明天还要同晓霞争夺最后一个奥运资格。
　　王楠叹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她拦了的士，用普通话对着司机说道：“澳门。”
　　记得当时的她和张怡宁趴在维多利亚港边的栏杆上，她说要趁着奥运冠军的这股热，去澳门赌一把，赢它个几千万，一个亿的。小姑娘笑呵呵地问自己，如果自己赢了，成了千万富翁，亿万富翁会不会分她一点。
　　自己一把搂住小姑娘，对她说，岂止是分你一点啊，姐直接养你啊，养你一辈子。
　　走进澳门最大的赌场，用身上的钱换了两枚筹码，走到最简单的赌大小的桌前，将所有筹码仍在了桌子一端，买的大，开的却是小。
　　王楠笑了。
　　张怡宁，你看，我还是输了。
　　她想起这几天一直对她们一行人照顾有加的徐威，温文儒雅，气度不凡，是个良配。她有了徐威，他会牵着她的手，走一辈子，这样也好。
　　王楠以为自己不会哭，可当她一个人站在回程的游轮的甲板上，想起梁朝伟说的那句：我始终觉得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两个人，她还是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回到香港，她来到上次与张怡宁一起发现的许愿树下，人更多了，旁边还加了小喷泉，倒也相得益彰。树上的红丝巾依然很多，自己与她当年系上去的那两条还在么，还是被清走了呢。
　　王楠买了个鸳鸯牌，拿起笔，写了两个名字，走到那个被情侣挂满了牌子的架子前，将手上的系了上去，牌子上张怡宁与徐威这两个名字放一起在倒也般配。她微微一笑，转身，在小喷泉前停了下来，从脖子上将挂了许久的戒指取了下来，放在手里，拇指一弹，那枚戒指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当它落进水中的瞬间，她在心里说道：老张，祝你幸福。
　　王楠缓缓的走回酒店，却在门口看见了也刚刚回来的丁宁和刘诗雯，两人脸上均是灿烂的笑容，一高一矮，像极了当年的王楠和张怡宁。
　　两人向王楠打招呼：“楠姐，你这是去哪了啊？”
　　王楠笑着回答：“澳门。”
　　丁宁和小枣震惊了，她们心中仿佛有了答案，但是依然不确定的问道：“去澳门干嘛？”
　　王楠耸耸肩，说的理所当然：“去澳门还能干嘛，当然是赌钱咯。好啦，我要休息了，明天还要比赛，你俩也别玩的太晚。”
　　她二人点点头，目送着王楠进了酒店大堂后，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感叹着：“楠姐实在是太残暴了！”
　　当比赛结束时，王楠脸上扬起胜利的笑，她想，她也只能陪她到2008了。
　　2008年8月8日8点08分，北京奥运会开幕。
　　这是王楠第三次参加奥运会，这次对她而言总有不一样的意义，三年来的坚持与努力，总是没有白费。
　　望着正在代表运动员宣誓的张怡宁，她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变得这么优秀，这么光芒万丈，让人挪不开眼。
　　怎么办，我好像有点舍不得放弃你了呢。
　　王楠带着笑意看着正在宣读誓词的张怡宁，她脑海里闪过她与她这些年来的一点一滴，她的笑，她的泪，她练球时的认真，比赛时的专注，在赛场上杀气与光芒，从开始与自己对打时各种懊恼的神情到现在场上的冷面杀手，从开始怯懦地跟在自己身后到后面一次次与自己并肩站在最高领奖台上，她恶作剧时狡猾的神情，被自己欺负时委屈的样子，抱着自己撒娇的模样，这么好的张怡宁，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她王楠怎么舍得，怎么能，怎么可以把她让给别人呢。
　　魔怔了，以前真是魔怔了，喜欢就去追啊，把不喜欢变成喜欢啊，为什么要怕呢，为什么要担心呢，她与她这么多年的情分，还抵不过一个徐威么？
　　没错，抢回来，把张怡宁抢回来。
　　笑话，她王楠是谁，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什么时候没有得到过，冠军也好金牌也好大满贯也好，她想要的她都得到了，而这一次，她张怡宁也不例外。
　　小姑娘是她的，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应该是。
　　郭跃看着旁边笑得鬼畜的王楠，在她耳旁问道：“楠姐，你在笑什么？”
　　王楠闻言看向郭跃，嘴角微翘，透着一股自信，眉眼之间皆是狂傲，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她开口：“跃跃，帮楠姐一个忙，怎么样？”
　　郭跃微怔，她有多久没看过这样的王楠了，是从05年开始？还是02年？她记不清了，这些年来，楠姐脸上总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而那双本该透着自信的眼睛，也总是被一层迷雾遮住着。而现在，这一刻，她的那个自信满满，天不怕地不怕的楠姐又回来了，郭跃有些惊讶有些激动，她点点头，挂着大大的笑容：“楠姐，你说。”
　　王楠挑眉，笑得邪魅：“不着急，等咱们比赛完，我再和你说。”
　　“好。”郭跃点头，她有些兴奋还有些小期待，楠姐会让她帮什么呢。
　　王楠是在休息室碰见李佳薇的，此时的她正好打完一场比赛，她本着礼貌向李佳薇打了招呼：“李佳薇，你怎么在这？有比赛？”
　　李佳薇点点头：“当然。”
　　“和谁？”王楠随口一问。
　　但李佳薇却像是听到一个笑话般，失声笑了：“王楠，你真不知道我和谁打？”
　　王楠已整理好着装，面对着李佳薇，老实说道：“我是真不知道，我只知道等会老张要打半决赛...”说道这，王楠恍然大悟：“你和老张打？”
　　“是啊。”李佳薇笑着，她还真没察觉啊。
　　王楠点点头，这样啊。她看向李佳薇，对着她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同时说了声：“加油。”
　　“我怎么觉得这声加油有点敷衍呢？”李佳薇带着调侃的语气回着。
　　王楠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她还真不是发自内心的，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是希望张怡宁赢的。
　　她再次开口有心转移话题，故作失望：“唉，真是可惜这次没能遇上你，没法报4年前的仇了。”
　　“你不是早报了么，去年，前年，都把我打得落花流水。”李佳薇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她没有戳穿王楠这蹩脚的转移话题的方式。
　　“那哪一样啊，奥运会的仇要在奥运会上报才行啊。”王楠说得一脸认真。
　　李佳薇突然觉得王楠有些孩子气，她倒是真没想到她还有这幅模样，笑着说：“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咱俩就扯平了啊，我四年前不就是报了八年前的仇嘛。悉尼那个真是，打完之后，真是讨厌极了你，马上就要赢了，结果被连追六个还是几个赛点？当时真恨不得掐死你。”
　　王楠大笑，正要反驳她，却被李佳薇抢先，带着笑意说：“也别着急，这比赛还没打完呢，说不准今天我就爆了个大冷门，把张怡宁给淘汰了呢，毕竟我四年前也是淘汰过你的。”
　　“那敢情好，咱俩就在决赛再一决雌雄。”王楠有些惊讶，这姑娘有志气嘛。
　　“决不决咱俩都是雌的好嘛？”李佳薇给了王楠一个白眼，看了看时间，“行了，我不和你说了，我得去准备比赛了。”
　　王楠点点头，让开了。她在李佳薇快要走出去的时候喊住了她：“李佳薇，加油。”这次是认真的。
　　李佳薇笑了，她点点头：“王楠，希望能在决赛看见你，不管你的对手是我还是张怡宁。”
　　“好。”王楠应着。
　　当王楠走到观众席的时候，郭跃，福原爱，晓霞，该到的人都到了，领导们也都在，真是一场重要的比赛啊，也是，这可关系到三枚奖牌能不能纳入中国队的关键比赛之一。王楠有些心虚，她是不是不应该给李佳薇加油？
　　福原爱看见了她，朝她挥了挥手，王楠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福原爱立马凑了过来：“楠姐，你去哪了啊？怎么这么迟？”
　　“噢，没啥，碰见一个老朋友，聊了几句。哎，别说话了，比赛开始了。”王楠打了马虎眼，她总不能说她给李佳薇加油去了吧。
　　这不是王楠第一次坐在观众席上看张怡宁比赛，05年以前有过，05年以后也有过，感觉总是不一样的，05以前是师姐看师妹的比赛，05以后，自己总是被理智缚着，苦大仇深的。而今天不一样，王楠放开了自己，是拿恋人的眼光去看张怡宁比赛。
　　小姑娘一到比赛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脸上冷漠的表情倒也称得上那“冷面杀手”的名号，气场十足，一挥板，一抬手，尽显霸气。
　　王楠再一次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她享受着这一刻，感受着心脏一下又一下的跳动，此刻她的眼里和心里都被一个叫张怡宁的女孩装得满满的。
　　右手抚上左心房，微笑着注视着在球场里那个奋力搏杀的身影。
　　怎么办呢，张怡宁，我好像更喜欢你了呢。
　　王楠突然站起身，吓到了旁边的福原爱和郭跃，她俩看着她，问道：“楠姐，怎么了？”
　　她笑着摇摇头，深呼吸：“没事，看老张打球太折磨人了，我这小心脏受不了，出去透透气。”
　　福原爱和郭跃被她这话说的云里雾里，什么情况啊？
　　王楠走到门口时，回望了一下球场里张怡宁的身影，加油啊，张张同学，要在决赛等着我呢。随后双手插兜，潇洒的出了场馆。
　　李佳薇还是输了，她没有成为黑马，又一次的输给了张怡宁，输给了那个曾经和自己约定好要一起成为世界冠军，一起并肩站在最高领奖台上的小女孩，她实现了约定，只是与她一起实现这个约定的人不是自己罢了。
　　眼前浮现两个小女孩手牵手一起走在90年代的北京街道，头上的小辫子一晃一晃的，可爱极了。那时的她们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十几年后的今天，在北京，在她们的家乡，她们俩会代表两个不同的国家进行比赛。
　　李佳薇笑着对张怡宁说了声：恭喜。
　　而张怡宁也礼貌的回了个微笑，说了声：谢谢。
　　瞧，她们俩似乎就只剩下这样的对话了。
　　李佳薇没有过多纠结，收拾了东西，准备明天的铜牌争夺战，只是她由衷的希望，站在她对面的不是王楠。
　　晚上，正当王楠准备休息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来的人是张怡宁，看着她说：“楠姐，陪我走走吧。”
　　王楠点头。
　　两人在奥运村走着，彼此之间沉默着，时间尚早，一路上也碰到不少熟人，都是笑着打了招呼，而后又保持沉默。这份沉默更像是二人之间的默契，脑电波完全一致的她们，王楠又怎么会不知道张怡宁这份无声的支持和关心呢。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走了一圈，又回到了王楠的房间，在王楠按下门锁的瞬间，她听见张怡宁开口喊了声：“楠姐。”
　　她转头望向张怡宁，小姑娘穿的白色T恤，灯光打在她身上，称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王楠笑着问道：“怎么了？”
　　“我在决赛等你。”声音很轻，但又异常坚定。
　　王楠微微一笑，点头：“好。”
　　2008年8月22日，第29届夏季奥运会乒乓球女子单打决赛在北京举行。
　　王楠缓缓走入场馆，观众席上满是人，她望了一圈，她看见了她的队友们，随行的教练们，领导们，她的父母，张怡宁的父母，还有很多很多脸上贴着五星红旗，手里拿着五星红旗挥舞着的中国人，无一例外的，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兴奋激动的表情，因为他们知道这场比赛不管输赢，金牌也好银牌也好铜牌也好，都是中国的。
　　她，老张，跃跃，也算完美完成任务了。
　　王楠闭眼，感受着这人山人海加油助威的声音，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激烈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急促，双手有些颤抖，原来家门口的奥运会是这样的感觉么，这么美好，这么激动人心。
　　感到后面有人走了过来，她转身，看见张怡宁带着微笑，一步一步走近她。
　　她俩就这么站着，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四目交接，微笑着看着对方。
　　这是王楠最后一场比赛，也是她们之间最后一次对决。
　　而她们第一次在决赛相遇，那是将近10年前的事了。
　　1999年世乒赛的决赛，也是这般对望着，而那会二人位置正好相反，王楠在外，张怡宁在内。
　　时间在仿佛此刻交融。
　　27岁的张怡宁看见了30岁的王楠和18岁的自己，微笑着开口：老张（楠姐），我来了。
　　30岁的王楠看见了27岁的张怡宁和21岁的自己，微笑着点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楠宁薇，也是一出大三角啊
　　08女单决赛，我可能不会再看第三遍。。。太虐了啊。。。


第13章 013
　　王楠是被急促的门铃声拉回了现实，她一把扯下头上包着头发的毛巾，边擦拭着边走到门口，打开，站在外面的人是张怡宁，脸色微红，还喘着气，这是跑着上来的？
　　“老张？你怎么来了？”不可谓不惊讶，这么迟了，她怎么还跑自己家来了？
　　张怡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靠在门框上，指了指屋内：“楠姐，方便让我进去么？”
　　王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她进来，让她坐在沙发上休息，给她倒了杯水，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人：“这大晚上的，你这是跑来的？”
　　听到这话，张怡宁的脸更热了，王楠说的没错，她确实是跑来的，自从她俩分开后，她这一路上的心思可算得是精彩纷呈。她调整了自己的位置，正面对着王楠，眼睛盯着面前的人，张怡宁这才发现这人应该是刚从浴室出来，身上香香的，头发湿漉漉的披在后面，有几丝小碎发散落在肩上，她用左手支着脑袋，靠在沙发上，也正看着自己，这样的动作恰好露出完美的脖颈线和锁骨，张怡宁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又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于明显，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一口气将水喝掉，环顾一周，然后问道：“楠姐，你的那个朋友呢？”
　　王楠一直看着张怡宁，小姑娘的表情全看在眼里，啧啧...真是想不到，我们张张同学竟然这么“好色”，带着笑意：“她走了，回伦敦了。”
　　“为什么啊？她不是刚来么？这么晚还有飞机？”张怡宁继续追问着。
　　小姑娘这是来查岗了？王楠心里乐开了花，眼里是掩藏不住的笑：“啊，有的，本来她来北京是想去探望她姥姥姥爷的，但是时间有点晚，怕打扰到老人，所以打算在我这住一晚，明早再过去。结果刚到没多久，家里有点事，所以连夜就走了。”
　　张怡宁点点头，这样啊，那敢情好。双手捏着杯子，下了决心，心一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楠，说道：“楠姐，我喜欢你。”
　　“啥？”是自己听错了么？她再次问道。
　　“我喜欢你。”张怡宁再次说了一遍，这次比之前更加认真。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王楠整个身子都僵硬了，收了笑，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幸福未免来得太突然了吧？她还是不确定的问道：“张怡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自从知道你喜欢我后，我一直在想着咱们俩之间的关系，我非常确定的告诉你，我也喜欢你。”张怡宁说的认真，眼里也满是情意。
　　“那...徐威呢？”王楠小心翼翼的问着。
　　张怡宁一笑：“我和他分手了。”
　　王楠张了张嘴，正当她准备再次提问的时候，却被张怡宁堵住了唇。
　　小姑娘亲了她。
　　王楠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张怡宁，她闭着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大概是因为紧张，扑通扑通，王楠听见了心跳的声音，不知道这声音是她的还是自己的。
　　张怡宁也睁开了眼，发现王楠也正望着她，眼里是惊愕，她俩的嘴唇还是贴在一起的，为什么不回应？张怡宁怂了，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
　　正当她要退回去的时候，王楠眉毛一挑，眼里由惊愕换了笑意还有满满的情，左手一把搂住张怡宁的腰，倾身，将怀里的人压在沙发上，由被动变成了主动。
　　热切，急促，霸道，张怡宁被王楠吻的七晕八素的，她感觉她快要喘不上气了，正当这时身上的人放开了她，张怡宁忙趁着这空挡，大口呼吸着。
　　王楠痴痴的看着这般模样的张怡宁，小姑娘嘴唇微张着，白皙的脸上透着红光，眼睛仿佛可以掐的出水，这样的张怡宁，不赶紧吃干抹净还留着过年么。
　　随即又吻了下去。
　　此时是北京时间凌晨一点，夜还很长。
　　王楠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显然怀里的小姑娘也被吵着了，只是眉头一皱，一个翻身将被子蒙住头，又睡了。
　　看来自己是得去接这个电话了，王楠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张怡宁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张怡宁，你死哪去了？”
　　手机里头传了李隼的怒吼，声音之大，让王楠有那么一瞬间失聪了，她等手机安静后，小心翼翼的将它又放回耳朵旁，满是调侃：“我说李指啊，这大清早的，火气咋那么大呢？”
　　“王楠？”手机里声音不确定的问道。
　　“嗯。”王楠老实应着，顺便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张怡宁在你那？还是你在张怡宁那？你俩在一起？”虽然是三个问题，但不是一个中心思想么？王楠有些无奈，一年不见，这人还是她认识的李隼么？
　　将含在嘴里的水咽了下去，耐心的回他：“她在我这，我们在一起。”
　　“哎哟，上帝保佑，谢天谢地，王楠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丫要是再不会来，你家老张怕是要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什么叫我要是再不回来，我家老张连饭都吃不下了？咦？我家老张，这几个字咋那么甜呢。
　　王楠心里跟抹了蜜似的，笑的合不拢嘴：“哎哟哟，李指，瞧您这话说的，哈哈...我咋就那么喜欢听呢？”
　　“行啦，少得意了，你这大尾巴狼的，赶紧把张怡宁送回来，这还准备比赛呢。下午两点我必须见到她人啊。”李隼带了命令的口吻。
　　“得勒，您就放一百个心，我呢一定完完整整把您的宝贝弟子给您送过去。”用字虽尽是调侃，但语气却是正儿八经。
　　“还宝贝？我看是祖宗还差不多，算了，我不跟你贫了，这还有事呢，记住赶紧让她回来，我挂了。”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王楠拿着手机，嘿，李指还是这火急火燎的性格啊。摇摇头，端着水杯出了厨房。
　　原想着接完电话继续睡，结果这一吼又在加上“你家老张”这几个字，让王楠的睡意早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她的心情好的一塌糊涂，还哼着小曲儿，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哟，这都十点了啊，不行啊，得喊小姑娘起床了啊。
　　王楠开门，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捏了捏张怡宁的脸蛋，温柔的开口：“老张？张张同学？起床啦。”
　　躺在床上的张怡宁嘴一撇，眼睛还是没有睁开，从喉咙里发出一句：“嗯~~~”尾音拖得老长，还是上扬的语调，表示自己的不满，又将被子往上拉，盖住了自己脸的绝大部分，往被单上蹭了蹭，然后继续睡着。
　　王楠笑了，小姑娘真是可爱的紧。算了，就让她继续睡吧。亲了下张怡宁还露出来的脸蛋，随即出去了。
　　跃跃这也太不靠谱了啊，老张和徐威分手这么重要的事居然都不告诉自己，真是白器重她了。别人那是报喜不报忧，她倒好，尽给自己一些不好消息，王楠拿着水杯坐在沙发上吐槽着郭跃。
　　上帝知道她在看到：她和徐威出去了，这几个字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其实从一开始，自己打算告诉张怡宁真相，本来就没多少把握，她左右不过是仗着她俩之间这么多年的情分罢了。让她知道，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是让她多一个选择，但是这个机会与选择是建立在她能接受自己的这份感情而不是厌恶上，只要张怡宁有那么一丝的讨厌，无疑于给自己判了死刑，还是无期的那种，而她搭进去的又岂止是她的初恋，更是她所仰仗的这些年的情分。哪怕她特意告诉郭跃，甚至授意让她拉着张怡宁再为自己办一次欢送会，但当坐上那辆出租车的时候，离开北京的时候，自己还是不敢期待，也没法期待，当时自己的希望只是她至少不是厌恶的，这样就可以了。原想着在最后分别的时候亲口在她耳旁说，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只是没想到，小姑娘自己发现了，看见了那本画册和那张照片，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那一瞬间的慌乱是真的，即使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但仍然不愿意让她看到那两样东西，那真的是自己的秘密，一个人的秘密。而当在法国那个小镇上,自己弄丢了那本画册与照片时，恰好又收到郭跃的那条短信，她想，这真的是天意，连老天都在告诉自己要放弃了，自己与她就是这样的结局了，相忘于江湖，那时的她也只能绝望的回了那八个字。
　　可是所有的一切又有了转机，在中国特有的除夕夜，她收到了张怡宁的短信，新年快乐。仅仅只是四个字，却让她在悉尼机场不顾形象大叫起来，她当时想即刻回电话，可是在按下拨号键的前一秒，她停住了，不行，得冷静，要冷静，小姑娘是个什么想法自己还不清楚，这条短信只能说明她没有厌恶自己，可以平静接受自己喜欢她这个事情，是的，她还没有喜欢上你，王楠你要控制住自己，不要操之过急，淡定，淡定，再淡定，已经等了那么久了，不在乎再等等。所以又掐好时间，在过了北京时间12点后，回了她电话。
　　在随后的短信联系中，她没主动说那件事，小姑娘也绝口没提，这也让自己更加确定，张怡宁想要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还是师姐师妹的关系，有些失落，但她已经很满足了。所以当答应回北京的时候，也是做了长期抗准备的，接受了国家给自己安排的职务，也在北京，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事实是，情况比她预计的好太多了，小姑娘竟然是也有点喜欢自己的，依然坐在出租车上，依然看着她的身影逐渐变小，但两次心境却截然不同，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可是，可是，自己真是万万没想到，在分开三个小时后，小姑娘竟然跑过来，跟自己表白了，说她和徐威已经分手了，还说她也喜欢自己。上次尝到这种被幸福砸中的滋味，那是2000年的悉尼奥运会，已经是9年前的事了。
　　张怡宁从卧室出来，与里面的昏暗不同，客厅明亮的光线，让她觉得有点刺眼，眯了眯眼睛，又看见坐在沙发上傻笑的王楠，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随手拿起抱枕，往那人身上砸去。
　　突然被一顿暴击的王楠有些懵逼，小姑娘这是咋了？本着自保的心，抓住张怡宁的手，将抱枕夺了走，一把扔开了。
　　见手上武器被夺走，张怡宁并没有停下来，她直接跨坐在王楠身上，把她压在身下，伸手就去掐她脖子。当然，没有用多大力，毕竟最后心疼的可又是自己。
　　被压着没法动弹的王楠，用尽力气：“这...是...咋...啦？”
　　张怡宁朝她怒吼：“你丫懂不懂节制？！懂不懂节制？！懂不懂温柔？！”
　　听到这话，王楠笑了，可是又被张怡宁掐着脖子，呼吸有点跟不上，就噎着了，咳嗽起来。
　　见状，张怡宁忙放开手，让那人可以呼吸，还是保持着那样坐姿，气势汹汹的看着身下的人。
　　虽然咳嗽，但王楠还是停不下来笑，小姑娘的控诉，让她怎么能不笑呢。她真的很想放声大笑，可是看着小姑娘怒气满满的脸，还是忍住了，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就当是我这几年被压抑这么久的感情一瞬间爆发了嘛。”
　　张怡宁翻了个白眼，想要反驳，却又觉得她这解释总还带了点心酸，算了，大人大量，自己不与她计较，她俯身，趴在那人身上，头埋在她的右肩，寻了舒服的位置，继续闭目养神。
　　王楠也顺势抱住她，搂着腰，下巴蹭了蹭怀里人的额头，瞄了眼墙上的时钟，11点，开口问道：“还睡啊？不饿么？”
　　“不饿，气都气饱了。”张怡宁闷闷的声音从肩膀处传来，还满是怨气。
　　王楠有些无奈，这能怪自己么，谁叫小姑娘这么秀色可餐呢。她又想起之前李隼打来的那个电话，笑着说：“嘿，那你们师徒俩还蛮有默契的嘛，这一大清早的，都是怒气满满。”
　　张怡宁从怀里起来，右手撑着脑袋，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你这突然离队，让李指气着了呗，我可是结结实实帮你抗下了他的怒气啊，说，你要怎么感谢我？”捏了捏张怡宁的脸，这么好吃豆腐机会怎么能放过呢，毕竟自己是饿了。
　　张怡宁这才想起这档子事，真是，怎么忘了正事，怎么一碰上王楠，自己就脑子就不灵光，赏了身下人一个白眼：“还感谢？这是你应该做的好么？也不想想谁害我起不来的？”眼里有些威胁的意味。
　　有些道理，罪魁祸首好像是自己，王楠谄媚一笑：“对，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好啦，赶紧换衣服，咱们出去吃饭，再不吃你这胃又要受不了了。”
　　张怡宁有些不舍得从那人怀里爬起来，换上了王楠给她准备的运动衣，当然主要是因为这衣服有领子。
　　王楠穿着刚好的衣服，到了她这就有些大了啊，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和王楠，张怡宁笑得一脸纯真：“胖楠啊，真是没想到你这么丰满啊。”
　　要是换了以前，王楠听到这两字绝对暴走，但是今天她心情好，好的不得了，小姑娘不就想要占点嘴上的便宜么，满足她不就是了，嘿嘿一笑：“对，我胖着呢，咱们张张同学最苗条了。话说人家这么胖，你会不会嫌弃人家啊？”说着便摆出一副娇羞状。
　　张怡宁转身面对真实的王楠，双手抱在胸前，右手摸了摸下巴，一副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这还真说不准呢，毕竟我也是肤浅的人，还是看脸和身材的。”
　　听到这话，王楠收了玩笑的神情，一脸受伤的看着张怡宁：“真的啊？”
　　嘿嘿...王楠啊王楠，你也栽我手上了吧，张怡宁走过去，直接把她扑到在床，狠狠吻住身下人的唇，随后放开，笑得灿烂：“当然是假的啦，笨蛋。”
　　原以为她至少会有些害羞的表情，想不到，这人伸了魔爪，捏了捏自己的屁股，理所当然的说道：“这还差不多，好了，赶紧出去吃饭，再拖，饿着你了，李指还不得跟我拼命。”
　　张怡宁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压制王楠的机会，在床上又是一番折腾，二人终于是出门了。
　　此时是北京时间中午12点30分。


第14章 014
　　王楠一手提着一大袋从超市买来的零食，一手牵着张怡宁，对她说道：“哎，我怎么总有种女婿上门的感觉呢？”
　　“咱们这是回队里，去训练，又不是去我家，还有什么女婿，是媳妇，好嘛。”张怡宁非常不满王楠给自己安的身份。
　　“是，是，是媳妇，”王楠也不与她争辩，将东西扔在后座，坐在驾驶座，看着张怡宁，温柔说道：“你再睡会，咱们过去还要点时间。”
　　明明不喜欢开车，又为了能让自己多睡一会，主动当了司机，王楠的细心与体贴总是能击中张怡宁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你说这么好的一个人，自己怎么能不喜欢呢。
　　张怡宁微微一笑，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的人，当然这是她自己以为的。
　　毕竟王楠的反应却是一脸不解：“看着我干啥？我脸上有东西？”说着还去照了照镜子。
　　张怡宁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她也不想去解释了，她发现，与王楠在一起后，自己翻白眼的次数呈指数爆炸的形式增长着，根本原因就是这人实在太不解风情了，所以她决定闭眼睡觉。
　　可是就在她闭眼的瞬间，王楠的唇覆了上来，吻的深情，随即她又听到，那人在她耳旁说道：“我爱你。”张怡宁嘴角上翘着，好吧，她收回这人不解风情的话。
　　张怡宁是在王楠停车的瞬间醒来的，她们到的是北京队的训练馆，王楠并不熟，这里的人，她可能也就熟悉晓霞，郭焱，丁宁。
　　而三人看见王楠时，自然惊讶极了，纷纷上前拥抱她，还是郭焱先开口问道：“楠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来这里？”
　　看着三人熟悉的笑脸，王楠有种仿佛自己就没离开过的错觉，她指了指后面的张怡宁：“我是来送人的，我可是答应过李指要把他的大弟子完完整整给送回来的。”
　　她们这才发现跟在后面的张怡宁，晓霞发现不对劲，她走过去，指着张怡宁的脖子：“哎，宁姐，你脖子着好像有印子，红了一大块。”说着就要翻衣领。
　　张怡宁正要躲，王楠却抢先一步，抓住晓霞的手，这要是翻开还得了？小姑娘那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拉着刚刚截住的手，将她们往里面带，对着晓霞说道：“我说大锤啊，你这不厚道啊，我这千里迢迢的过来看你们，还给你们买了好多吃的，你竟然就只关心你的宁姐，这太打击我了啊。”
　　听到这话，晓霞连忙道歉：“哎哟，楠姐，别这么说嘛，我哪里敢啊，你不知道你不在这段时间里，我有多想你，想得肝肠寸断呢。”说的诚恳，一脸深情的看着王楠。
　　旁边丁宁，郭焱连忙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都想死你了。”
　　“哈哈哈...这话听着我舒服，来，这一袋子提走。”王楠将手上的袋子递给郭焱。
　　走到场馆门口，恰好碰上李隼，王楠有意识的往后退了那么几步，而张怡宁一把凑上去，笑得谄媚：“嘿嘿...李指，我回来了。”
　　李隼冷哼一声：“哟，您还舍得回来啊？”什么叫有了媳妇忘了娘，什么□□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他如今看到现在的张怡宁还真是明白了呢。
　　张怡宁还是狗腿般笑着：“嘿嘿...李指我这不是事出有因嘛。”说着使劲朝那罪魁祸首使眼色，让她过来解释解释。谁知王楠在看到张怡宁朝她看过来的一瞬间，就拉着旁边的晓霞聊起天来，一点都没被张怡宁如刀子一般的眼色给影响到。
　　而晓霞自然也感受到了，但是为了不撞李指这枪口上，她选择自保，也热火朝天的回应着王楠，宁姐，对不住了，您自个就自求多福吧。
　　张怡宁又望了望隔壁的郭焱和丁宁，那两人也迅速避开她的眼色，学着王楠和晓霞一般。
　　这群白眼狼，张怡宁在心底暗骂道，平时真是白疼你们几个了，好你个王楠，你回去给我等着。
　　心里怒气值飙升，但脸上还是笑着：“李指，您就当我请了半天假成不？我给您保证，绝对没有下回。”
　　就说是祖宗吧，你说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半点办法都没有，李隼在心底叹了口气，但还是板着脸：“你最好记住你今天的话。”又看着另外三个人，手指扫了一圈：“赶紧给我去练球，要是丢了团体金牌，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四人听到这话，赶紧撒丫子跑进去。
　　而王楠双手插兜看着这一出好戏，唉,跃跃今年有点苦啊，看来这团体金牌又要花落别家咯。她走向前与李隼并肩站着：“李指真真是霸气十足，实在佩服佩服。”
　　“还霸气，这几个祖宗少惹我生气我就谢天谢地了。”李隼的语气里尽是无奈，转头看向王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到的。”王楠也看着他，老实答道。
　　李隼点点头，一把揽过王楠：“回来了就好，来，陪我走走，正愁着没人听我发闹骚呢。”
　　李指，我可以选择去陪她们练球么？王楠在心里问道。
　　王楠被李隼拖到张怡宁她们下训，她一个人又往场馆走去。小姑娘正在那等着自己呢，唉，大概是要秋后算账了，不能给她机会，要先下手为强。
　　在距张怡宁还有3米时，王楠大步走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拖着她往场内走去：“来来，好不容易来次这，带我参观参观。”
　　张怡宁被王楠这动作弄的措手不及，说要带她参观参观？好吧，那就参观参观吧。
　　两人在场馆走着，此时只剩下她们，王楠看着这训练馆，不禁感叹着：“哎呀，不愧是北京队，还真是比我们大辽宁好多了啊，次次输给你们北京，我这算是找着借口了。”说着，又找了张顺眼的桌子，坐了上去。
　　你们北京队，这几个字听着咋那么不舒服呢。张怡宁不满的开口：“哎哎，注意措辞好嘛，什么你们你们的，就我们俩这关系，你也算是半个北京队的好么？”她凑近了坐在台子上王楠，双手撑在球台上，恰好将她围在怀里，弯了腰，与她平视。
　　王楠眼睛里尽是笑意，嘴角也是上扬的：“咱俩这关系？咱俩什么关系啊？”
　　“你说呢？”张怡宁反问，脸色有些微怒。她说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打算认账了？
　　看着这幅模样的张怡宁，王楠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姑娘还真是不禁逗啊，唉，算了。她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又牵起张怡宁的左手，将戒指缓缓套进她的无名指，随即抬头看着她，展颜一笑，温柔说道：“张怡宁，嫁给我吧。”
　　张怡宁呆住了，她是真没想到这人会突然求婚？这也太快了吧？她俩确定关系不到48小时吧？她有些不知所措，好吧，还有些开心，有些激动，有些甜蜜，她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这枚戒指，呈暗黑色，有些旧，还有些划痕，看起来非常糟糕，她就拿这样的来求婚？张怡宁有些不开心，可是当手指触碰到这冷冰冰的金属时，却有一种异常的感觉，说不来的滋味，没有了之前的嫌弃，她觉得这枚戒指该是属于她的。
　　王楠看着微微出神的张怡宁，依然是温柔的语气：“没关系，你要是觉得太快了的话，咱们就再等等，就当这枚戒指是定情信物好了，反正它本来就是你的。”她抬起右手将小姑娘额头上的汗珠擦掉。
　　张怡宁不会知道，这枚戒指是王楠06年年末在街上无意间相中的，原本想买来在春节期间或春节之后见着她，鼓起勇气向她表白的，却没想到，给徐威抢了先。而在听到那句：“我和徐威在一起了”的瞬间，她就盖上了盒子，将它锁在抽屉里头。可是却又在回队里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将它戴在脖子上，一直到那天，这枚戒指随着那段本想放弃的感情一起扔进了香港的那个喷泉里。然而谁能想到，两年后，她又在大洋的彼岸，在她连那本画册和照片都弄丢了，又在一个小摊贩上看见了它。失而复得，这是天意么？是老天在暗示自己，她喜欢的人也会失而复得么？她没有犹豫又将它买了下来。经过时间的冲刷，原本锃亮的戒指变得暗黑，还有许多划痕，她没想过要去修复它，这些痕迹仿佛就是她这段感情的见证。而今天，这枚戒指，终于到了它该到的人手中。
　　王楠的声音将张怡宁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她握住王楠的右手，眼睛看着她，认真的点点头：“我愿意。”
　　两人相视一笑，都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见自己，张怡宁将头凑了过去，王楠也配合的闭上了眼睛，就在两人相差0.01公分的时候，听到了一声物品掉落的声音。
　　二人循声望去，是郭焱，显然是将手里装着乒乓球的盆子掉在地上了，撒了一地。而那人正捂着嘴，一脸惊讶的看着王楠和张怡宁。王楠正想开口，却看见郭焱脸上由原来的不可置信换成一副痛心失望的模样，眼里还带着愤怒，将原本捂着嘴的右手伸出来，颤巍巍的指着张怡宁，痛心疾首地说到：“你...你怎么能这样？！”又看一下王楠，欲言又止，最后跺了跺脚，转身跑出去了。
　　郭焱这一副仿佛抓住自己爱人出轨的样子，是个什么情况？！我怎么了？张怡宁十分疑惑，我对她做了什么？是有什么误会？
　　正当张怡宁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时，她听见身后王楠的声音响起：“啧啧...老张啊老张，看不出来你这处处留情呢，你对人大郭做了啥？”
　　张怡宁立马转身，想要解释，自己是无辜的，却看见那人支着脑袋看着她，脸上是惯有的戏谑的笑容，张怡宁松了口气，至少她没误会。她摊摊手，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我做了啥。”
　　“还不追出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人家真的被你伤到了呢？”王楠一幅看热闹的模样。
　　经这一提醒，张怡宁拔腿就去追郭焱。
　　幸好没走远，张怡宁一把拉着郭焱坐在场馆门口的长椅上，疑惑的问她：“大郭，咱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郭焱坐在长椅上，脚一蹬，往后一滑，拉开了与张怡宁的距离，还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张怡宁，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怎么了啊？你倒是说啊。”张怡宁急了，能不能好好说清楚了。
　　郭焱深吸一口气，义正言辞的说道：“你这样让人跃跃怎么办？还有，你到底喜欢谁啊？不是和跃跃在一起么，怎么又和楠姐好上了呢？你是不是骗人楠姐？你这样...”
　　“等等，等等，这关跃跃什么事？还有我和郭跃在一起？你从哪听说的？算了，你就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和我说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张怡宁未等她说完，打断了她，也不想与她多费口舌，直接想听她怎么说。
　　郭焱就一五一十的将她看到的，听到的，说给张怡宁听。
　　张怡宁在听完她所谓的真相，给了郭焱一个巨大的白眼，还不解气，又在头上给了一记爆栗：“你丫就不能完完整整听完别人的话？你咋这么能呢？我真是给你气死了，这种事你能不能问问两个当事人？嗯？”
　　郭焱按着头，有些委屈：“怎么了嘛，我怎么没听完，你俩都说到那份上了，再下去不就是表白么，我还坐那听么，这多不好，我又不是那种人。”
　　听到这回话，无疑于是火上浇油，张怡宁又抬起手想要给这人再一击，但是又停下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敲，傻了咋整。换了张怡宁一脸嫌弃的看着郭焱，又原原本本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郭焱恍然大悟，啊，是这样，哎呀，这个误会可就大了，原来站错队了，我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张怡宁，嘿嘿一笑：“宁姐，对不住，是我错了，我误会了。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生我气了嘛，哎呀，我要不要去跟楠姐解释一下，我刚刚那表现，要是她误会了可怎么办？”
　　看来这人还没到没救的地步，张怡宁有些欣慰，正想开口让她不用多此一举了。身后却响起王楠的声音：“行啦，不用解释，我没误会。”
　　说着，就大步走了过来，一把坐在郭焱右手边，笑意十足看着郭焱：“我说大郭啊，你这也太可爱了吧，哈哈哈...你说你要是误会别人呢，我还可能会信，但是，老张和跃跃...哈哈哈...怎么可能嘛，跃跃怎么会看得上老张呢...哈哈哈...你这脑回路也是够清奇的啊！哎，还有啊，这误会呢，就咱仨知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了，尤其别和大锤说知道么？”
　　郭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咦，不对啊，她看着王楠：“楠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王楠却是一脸惊讶的反问她。随即转念一想，也是，她要是知道，怎么还会误会老张和跃跃有一腿呢。
　　什么意思，我该知道么？她又转头，看向张怡宁，那人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她，显然张怡宁也是知情的。
　　郭焱慌了：“哎，我还真不知道，赶紧和我说说呗，我感觉我错过了整个世界。”
　　王楠大笑，双手捏住郭焱的脸颊：“哎呀，大郭啊大郭，你咋这么可爱呢，都快赶上我们小爱了，哈哈哈...太可爱啦，我喜欢。”
　　“行啦。”张怡宁一把拉下王楠的手，牵在自己手里，站起身来，低头看着郭焱：“想知道自己好好观察去，记住别又整个误会出来了。”说完，牵着王楠走了。
　　被张怡宁拖着走的王楠，转过身来，一个劲朝郭焱挥手，脸上是收不住的笑。
　　郭焱也笑着朝她挥手，只是她的笑带了点尴尬。原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结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唉，能不尴尬么？
　　坐在车上的王楠依然是停不下来笑：“哎呀，老张，你说大郭咋那么可爱呢，哈哈哈...这姑娘我喜欢。”
　　正乐呵的王楠并没注意到张怡宁已经黑了大半的脸，她冷哼一声：“你喜欢的人还少啊，见一个爱一个。”
　　小姑娘这是吃醋了？王楠松开安全带，双手捧着张怡宁的脸，吻了下去，霸道又不失温柔。良久，放开小姑娘，嘴角上扬：“虽说吃醋有益于身心健康，但是，媳妇啊，以后咱们这种不切实际的飞醋还是少吃的好。嗯？”说着又亲昵的亲了下鼻尖，牵起张怡宁的左手将它放在自己的心脏处，看着她眼睛，认真说道：“这里面，这辈子，只有你。”
　　王楠这直白的情话让张怡宁有些羞涩，之前那点不开心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心里粉红气泡一个一个往外冒，甜蜜一笑，但又一脸傲娇：“谁吃醋了？少给自己长脸了。”
　　“嗯，没吃醋，就是我想说那段话。”王楠也不戳穿她，小姑娘爱傲娇就傲娇呗，反正自己也爱这么宠着她，将她安全带系好，又在额头落下一吻：“咱们回家。”
　　张怡宁到现在也没法确定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王楠的，也许是04或者是99更有可能是96，但不管是一见钟情也好，日久生情也好，她只知道与王楠在一起后，每过一秒，自己总比上一秒更爱她，望着那人的侧脸，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她反握住王楠的右手，十指紧扣着，左手无名指戴着的那枚求婚戒指，与她们相握的手那么相配，她微微一笑，点点头：“嗯，咱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完啦。。。去年三月份入的坑，当时就想写一篇文的，结果拖了一年，终于解决啦，胖楠暗恋老张这个点，大概就是因为纪录片看多，楠姐在她的记录片或者采访里头总是会提到她的小师妹，这种痴汉的行径实在让我决定，胖楠也是的情种来的啊。。所以才有了这个大概。。文名是随意取的，只是恰好最近在听这首歌，就借用啦。。anyway，楠宁大法好！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